他不由想起殿下与指挥使大人不对付的传言,愈发觉得自己想得是对的,便大着胆子进言:“殿下只需一道口谕,便能立刻把太医召回来。”
牧迟青动作停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问道:“这是喜事,孤为何要拦着?”
说完,像是突然没了耐心,不等他回答,便随口道:“拖下去吧。”
随意的犹如打发了一只蚊蝇。
内侍蓦然抬头,看着被扔到眼前的奏本,眼珠几乎瞪脱了眶,满面错愕不敢置信,不可能,他做得那样隐蔽,怎么可能?!
可惜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人捂了嘴,架着胳膊拖了出去,不出片刻便没了声响。
宫人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殿内落针可闻,案头放着的奏本被飞快的撤掉,又重新换上了一叠。
牧迟青面含讥诮:“孤不想再有人自作聪明。”
林镇过来的时候,殿中伺候的人已经新换了一拨,他是牧迟青的近卫,不过殿下武功高明,几乎用不上他,故而时常被派去查些其他的事多数时候是去寻一个人。
林镇没见过那个人,只五年前在城郊的别庄里远远看见过一眼,除此外,就是一幅殿下亲手作的画像,不过,除非必要,他一般是不会拿出来的。
牧迟青正提笔批字,眼未抬,随口问道:“查得如何?”
林镇面容一肃,抱拳道:“属下不负使命,终于找到了,那女子的样貌确实同画中一模一样。”
牧迟青朱笔一顿,一点墨汁滴落在了纸上,红色的墨渍瞬间晕染开来,艳丽动人,牧迟青跳过墨渍,继续批完了那段话,声音寻常,听不出什么不同:“你亲眼见过了?”
林镇道:“属下亲眼确认过,确实一模一样,并非伪装,这才先一步赶回复命,安姑娘坐的船再过两日便能抵达城都。”
牧迟青闻言,蹙了下眉,胸腔里的热意瞬间冷下了大半:“姓安?”
林镇点头,殿下五年内,每次得到消息派人去寻,结果都不尽人意,不知这次会不会又是一场空,要不是五年前匆匆见过一眼,他甚至要怀疑那人是不是殿下臆想出来的。
牧迟青面无表情,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冷淡:“不必带进皇城,孤三日后去见她。”
林镇依言应下,复命后却没有立刻告辞,他犹豫了片刻,说道:“属下听说,相府的三姑娘前几日醒了。”
牧迟青批完最后一个字,搁下朱笔,略一抬手,立刻就有黄门捧着温热的帕子上前,他擦拭干净手指,把手串重新换回了右手,这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消息传得倒快,看来沈家十分看重这个女儿。”
林镇不关心沈家三姑娘在相府的地位如何,但一个人昏迷了十多年突然间醒了,确实是件奇事,或许恰好有几分机缘,他道:“殿下不如派人查一查那位三姑娘”
他话音未尽就被打断了,牧迟青眸光渐冷:“孤要找的是人,不是什么秘方禁术。”
林镇垂下头:“是属下想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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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撞、撞上了!◎
用过早膳, 沈相果然把大半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叫到了府上。
时安被迫参加了一次专家会诊,以患者的身份,好在结论喜人, 太医院的大佬一致认为她脉象平稳,身体康健, 非要挑出个毛病的话,也只有常年卧床引起的体弱气虚。
诊完脉离开时, 正遇上沈时敏请安回去, 听说了这事先是忍不住笑了一通,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同她道:“伯父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应该是想借圣上旨意给你正名,好堵住那些悠悠之众的口。”
时安愣了下, 一时没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垂眼细想了一番,才恍悟过来。
她醒得太过突然,在旁人眼中显得古怪蹊跷, 所以沈家要赶在各类流言传开前, 坐实她只是大病一场如今安好的事, 省得有人不知好歹,动些旁门左道的心思。
时安道:“我之前却是没有想到这些的。”
沈时敏一笑, 眨了眨眼, 道:“三姐姐刚回来,老祖宗可不许我们拿这些糟心事去烦你, 也就我胆子大, 偏不怕。”
说完, 又道:“不过我只说了一点, 伯父思虑得肯定更为周全。”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一路走到听水阁才分开。
穿过抄手回廊,恰好还能看到沈时敏的身影,时安和烟翠道:“四妹妹的性子同大哥还真像。”
烟翠顺口接道:“这哪儿叫像,您那才叫像呢,夫人以前还说过,您小时候的性子和大公子一模一样。”
时安哑然失笑,乐出了声:“我这才回来,怎么就扯到了小时候,哄人也要动动脑子的。”
烟翠先是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羞赧道:“是奴婢记错了。”
她心里不住懊恼,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脱口而出了那番话。
这点儿小插曲,时安完全没放在心上,皆是因为太医会诊后,提议她多走动走动。
如此金口玉言下,她就不得闲了,平辈的几个弟弟妹妹精力出奇得旺盛,轮番领着她逛园子,不到两日,时安就把相府摸了个遍。
到了第三日,沈时寒终于得了空,试图掺和上一脚,却发现家中已经逛遍了,于是兴致勃勃的提议:“不如今日带你上街去,总是闷在府里多无趣!”
他说完也不等时安接话,自己先一点头,风风火火地吩咐小厮:“去让刘伯备马车,就说我要带三姑娘出门。”
时安:“……”
她原本以为沈时寒的计划大概率要夭折在摇篮里,没想到午膳后说起这事时,获得了一致的赞成。
老祖宗大棒加甜枣地对沈时寒一通叮嘱,然后乐呵呵的道:“出去转一转好,咱们大盛的都城热闹得很,那西街的茶楼今儿是不是有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