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尊敬的父亲,你真的还在以贵族奢侈又堕落的生活方式引以为傲吗?

短时间的忍耐没问题,长时间我却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Oh!我当然不会做出什么来!

我已经被这个金光闪闪的笼子磨没了脾气。

也可以说是,借用父亲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贵族的教养不允许情绪过分明显的外露。

我偷偷向英国皇家地理协会寄去了自己对于地质学和时间变迁的论文。以往的路线在一定时间内会由于自然环境影响而模糊不清,荒无人烟的地方总是没有人愿意亲自去实地考察。我写了一封措辞优美而又不唐突的信,申请自愿加入地图实地测绘工作。

一封当然是不够的。

我收买了年纪较小经常偷偷看我的女佣,每周帮我瞒着父亲寄去两封信,一年后终于敲响了这扇大门。

我拿到英国皇家地理协会的会员资格彻底震怒了父亲,这是除了不结婚之外他对我发过最大的一次脾气。贵族是不会失去教养和端庄的,他只是跟我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冷战。在此期间,他不发一言,只拿我当空气一样,存在又不可见,除了必须在同一时间用餐不得已的在餐桌上的会面。当然,他顺便禁了我的足,虽然我本来就没什么地方可去。

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这个可怜的老人,头发已经斑白。老来得子让他已经没有生命再耗下去。

他希望自己的皇室贵族头衔由我继承。

我承诺他,给我三年的自由,回来就跟合适的同样有皇室贵族头衔的女人结婚。

这也开启了我在开罗沙漠的探险之旅。

得来不易的自由使我倍加珍惜。

地图是最有意思的东西。我跟同是会员的好友Madox都喜欢。我们经常开着飞机到开罗沙漠,之后步行着出来,实地考察着画出地图,这对正在经历着战争的世界可是最好的作战工具。

那天我们正处于沙漠的中部,前往沙漠的边缘,实地测绘地图。Geoffrey?Clifton(杰夫瑞?克里夫顿)和他的妻子,Katherine?Clifton,架飞机过来与我们会合。皇家地理协会推荐这对夫妇来此测绘。与我们不同的是,我们步行,他们开着飞机在天空中拍照。

见到她那一瞬间,我的心不可思议的停止跳动了。或者是跳得太快让我完全无法数清它的频率。

她才华横溢,迷人又神秘,金黄色的卷发和明亮的眼仿佛如夜空的星。我们围着火堆,转瓶子讲故事,我正对着她坐着,时不时偷偷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压下这股情绪,揉了揉额头,及时制止了。

可是当瓶子转到她的时候,她讲的故事深深吸引着我。

“国王坎德洛想办法证明他的妻子艳压群芳,于是他找来盖斯,让他藏在自己和妻子的睡房里,并告诉他王后的习惯。那天正如国王所讲的一样,王后习惯性的走到正对着睡房门的椅子前,一件一件的脱衣服,直到一丝不挂。

她的美艳令盖斯意想不到。

王后抬头一看,看到盖斯正躲在阴影里。她尽管一言不发,但却颤抖了。”

讲到这里,她停顿了很长时间,只直直的看着我。

我的心一沉。

她又接着讲了下去。

“翌日,王后把召见盖斯并考验他,她听完他的解释后对他说:’你该因偷窥我而死。否则就杀掉侮辱我的丈夫,取他的皇位而代之。’于是盖斯就杀了国王,娶了往后,统治利西亚28年。”

我的第一反应是惊慌失措。

她发现了吗,发现我在偷看她?

她就是美丽的王后,而我是盖斯?

她在暗示我她的婚姻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美好和谐吗?

这一刻,我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在耳边低声呜咽着吟唱,下意识侧过头看向远方,因为胸口在发烫,似乎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钻进我的身体和脑袋,整个人全身胀痛着。

我抚摸着闷痛的胸口,口袋里有一小团东西。拿出来看了看,黑色的,两条细带子,柔软的布料放在拳头里可以轻松的被握紧。我用指腹轻轻揉了两下,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和骑在马上戴着军帽挺直着背挥舞着皮鞭的男人,那身影莫名熟悉。

抬头,看见被火光映着的不远处,一个人影正缓缓的接近。

其他人似乎都没发现,他们仍旧沉浸在游戏之中。

那人影随着越来越近的距离逐渐清晰了轮廓。

一个女人。

黑色长大衣和裙子,提着高跟鞋,发梢随着沙漠中干涩的风在背后翻动成波纹,闪着漂亮的色泽。

她在不远处停了下来,静静站在那里不动了。

我的心像被什么捏着,缓缓放松的过程中却突然停下来了一样,闷得难受。

她就那么皱着眉看我,这么多人中,只看着我,细长眼睛里夹杂了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正因为这眼神莫名其妙喜悦又心痛的时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流下眼泪来。

我不知不觉的偷偷观察她,但每次都能被她捉个正着,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看着我,用那种喜悦又悲伤的眼神。

她的自我介绍只有两句话:

“我叫Gina?Jones,醒来后就在这里了。”一口奇怪的英语音腔,圆润的尾巴却又分明的好听,只是这来历会不会过于不明了?但身为女人,又是从未见过的亚裔,孤身一人在沙漠中,我们无法丢下她不管。

她被允许临时加入了我们的测绘队伍,跟Katherine住一间帐篷。

我一晚没睡,因为胸口闷得发慌,突然出现在身体内部汹涌着的不知名的空旷让我感到孤独得可怕,恨不得立刻吞枪自杀。

等到帐篷外面的低温可以让人忍受的时候我急忙冲出去透气。

缓缓向不远处对着朝阳方向的小沙包的另一侧走去,太阳仍旧与地平线在一点处相连,温暖柔和的橘红色的火球散发出光芒,逐渐挥散了夜晚残留的湿冷空气。

当站在那小沙包顶端的时候,看见她正用手臂撑着上半身,侧躺在沙包的另一侧,摆弄着手里的小刀。我看了眼她裙子里露出来的小腿,黄色皮肤在朝阳下仿佛在闪着光。强迫性转了头,心里的压抑感越发沉重,因为总有个声音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