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就着买院子的事深谈,江泠的神情?却突然僵住了。
看院子,为什么要看院子?
他抬起?头,看向叶秋水,神思恍惚,想到一个答案,心?渐渐沉了下去。
吃完饭,叶秋水去门房旁喂马,顺便消食,她捧着一捆马草,听着马儿咀嚼的声音,微微出神,眼前忽然一黑,有人在她身后停下。
叶秋水回头,江泠看着她,袖中的手?紧紧握住。
一个站在屋檐下,一个立在庭院当中,明明只隔着几步远,却是一个在阴影里,一个在月色下,黑白泾渭分明,就像二人现在的关系。
叶秋水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过来了,还一言不发?,她抿了抿唇,正要问,江泠却毫无预兆地开口。
“为什么要看院子?”
叶秋水怔然,好半会儿才意识到,自己?随口同江晖交谈时说的话,竟被他从中捕捉到了不对的地方。
江泠整个人陷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声音淡淡,语气也平静,可是只有江泠自己?明白,他感受到自己?已经快要撑到极限,他依靠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忍住此?刻不爆发?,伪装出平静的语气询问缘由。
叶秋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本来想要等找好了院子,要搬走前再告诉江泠,但他却提前察觉到了。
沉默片刻,叶秋水轻声道:“我想在西市盘下一间院子,住在那儿离铺子也近些,方便。”
江泠说:“现在这个地方,离西市不是也很近吗?”
当初他买下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件事,叶秋水的回答,并不能说服他。
没想到他不依不饶
忆樺
,叶秋水垂下目光,说道:“我想搬出去。”
江泠指尖陷进掌心?,“为什么?”
叶秋水说:“就是想有个自己?的家。”
江泠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这不就是你的家吗?”
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我是觉得,这些年,太麻烦你照顾我了。”
江泠看着她,心?口的位置被挖空,原来酷刑也不一定需要工具,言语也是一种武器,虽不见血,可却伤人肺腑。
他说:“我……我没有觉得麻烦。”
叶秋水摇了摇头,“可是我觉得。”
她抬起?目光,看着江泠,说:“兄长?,这些年,谢谢。”
“我不要你说谢谢。”
江泠与?寂静的黑夜融为一体?,天色太暗,看不见他眼底涌动的情?绪,“别搬走,好吗?”
叶秋水手?指扣紧了,摇头。
他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叶秋水的性格就是这样,她不喜欢藕断丝连,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他继续维持着兄友妹恭的假象,做不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以后他要成家的,叶秋水总得搬出来,与?其到那个时候,她陷在他的温情?里再次抽不开身,倒不如现在就离开,对彼此?都好。
沉默再次覆盖,又是漫长?难熬的寂静。
叶秋水看了眼旁边已经吃饱喝足的马儿,解下缰绳,说:“兄长?,那……我先?回铺子了。”
江泠没有说话,他只是站着。
叶秋水牵着马出门。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对璧人。
叶秋水暂时住在?铺子里?, 有?时候吴靖舒也会让她去齐府住两天,齐家有?不少未定亲的郎君,吴靖舒同她提过许多次, 让她挑一个,吴靖舒帮忙说媒。
叶秋水全都婉拒了, 见状,吴靖舒同她打听, “你是不是喜欢靖阳侯,我听其他人提起过。”
上次去某家赏花, 那家的夫人便说起靖阳侯薛琅喜欢叶秋水一事, 还说他经常登门?拜访, 靖阳侯的母亲李夫人也在?, 听闻这句话?,神色不大好看,嘴角落下, 沉声道:“婚姻之事, 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是说过几句话?,见过几面罢了,哪里?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李夫人一开口,大家全都缄默不言, 听得出来, 李夫人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不允许她们?乱言。
吴靖舒在?一旁听着, 气得脖子红,心里?犯嘀咕,这是瞧不起谁呢, 倒好像她们?家姑娘要?倒贴似的,别以为自己?家是皇亲国戚就觉得了不起。
吴靖舒敢怒不敢言,回到家中,见了叶秋水,忍不住同她打听,她是不是也喜欢靖阳侯,侯府那样的高门?大户,规矩多,李夫人眼界高,以后怕是要?磋磨她。
叶秋水听了,直言:“没有?,我与侯爷只是认识,我会和他说清楚。”
“他是有?些爱玩,无所顾忌,也不想想会不会影响到姑娘家的名声。”
吴靖舒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近来是不是在?看西市的院子?”
叶秋水点?头。
“你住在?齐府一样的,咱们?娘俩还离得近些,你确实不该总和江泠住在?一块。”吴靖舒语重心长地说:“就是亲兄妹,到了各自婚嫁的年纪,也要?避嫌,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虽说是个陋习,但总归也有?对的地方,他将来娶妻了,难道你还要?住在?他府中?这让他的夫人该怎么想?你未来的夫婿,说不定也会介意。”
叶秋水低着头,闷闷地“嗯”一声,“我知道。”
吴靖舒拍了拍她的手,“我叫人给你收拾院子。”
叶秋水在?齐府住下了,薛琅不好再像先前那样总是登门?拜访,叶秋水进宫的时候避不开他,薛琅一见到她便跟上来,步伐加快,追问:“你怎么了?你住在?齐府,我都不好找你了。”
“我早就说了,你没事不要?总是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