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越抬手让手下放开李细,冷冷道:“你是不是钟家是靠谁才有了今天?没了太太、没了姑奶奶钟家以后的日子连你都不如,你还替他们遮掩?说吧,太太不在了,到底是谁下的手。”
宛丽听到这话顿时瘫软在地。见李细神情闪烁,苏时越笑了笑:“看样子她知道的比你多。”说完让手下去把宛丽的头抬起来。
打手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也为了给李细一个震慑,直接揪着宛丽的头发让她把脑袋仰起来。此时的宛丽哭得涕泪纵横,不敢正眼看苏时越。
苏时越弯下腰和她对视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宛丽哭得结结巴巴:“我......我不知道,我在露台晒衣服。”
苏时越靠回椅子上,不耐烦地朝手下挥了挥手。手下提溜着两人的领子准备把他们提出去。
宛丽吓得尖叫,一边挣扎一边试图去拉苏时越的裤腿:“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听到太太喊了一声,跑进去的时候老爷说太太摔下来了。”
苏时越转头看向李细:“那你呢,当时你在哪里?”
看样子今天不说出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是过不去了,李细灰着脸,咬了咬牙道:“我在老爷的书房。”
苏时越对这种问一句说一句的对话很不耐烦,站起来当胸给了李细一脚把他踹翻,厉声道:“你挤牙膏么?再不痛痛快快的就把你们送到警察局,告你们串通钟家人谋害太太,让警察局去审你们。”
警察局那里是他们这些人能进去的,没钱没势,进去就要脱一层皮。
李细捂着胸口爬起,一个头磕到地上求饶道:“我说,我说,是二姨娘干的。那天我在书房打扫,听到太太骂小少爷,小少爷回了太太几句。不一会你就听见太太喊了一声,还有什么东西滚下楼的动静,我跑出去看。见二姨娘搂着小少爷站在二楼,老爷在一楼伸手去探太太还有没有气。”
苏时越不信他什么都没看到,厉声问道:“就这些?你这么帮着他们遮掩怕是有事还没说?”
李细瑟缩了一下,轻声道:“老爷还给了我和宛丽一个人十英镑,让我们别乱说。思来想去,觉得太太出事和二姨娘脱不了干系。”
苏时越求证道:“你的意思是二姨娘因为太太骂了小少爷就把太太给推下楼?老爷以为你们知道实情就拿钱堵你们的嘴?”
李细心里本来没那么笃定这事是二姨娘干的,但他觉得姑奶奶可能是老早就看二姨娘不顺眼,借着太太的事想除了她。现在他只有帮着姑奶奶和姑爷才能脱身,便一口咬定道:“我本来什么都没看见,老爷要不是心虚干嘛给我们钱。我觉得就是二姨娘害的太太。”
苏时越扔了雪茄吩咐手下:“找两个人看住他们,你先跟我回公馆。”
李细听到还不能走,慌乱道:“苏先生,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手下劈手给了他一耳光:“喊什么,时候到了自然会让你走。”
李细捂着脸不敢再讲一句话。
钟洛虞本就病着,完全是靠着一口气撑着办完了钟太太的丧事。事情一结束她直接起都起不来了。苏时越坐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面孔和眼下的青黑,犹豫着要不要把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告诉她,她现在的身体未必受得住。不告诉她,到时候她肯定要埋怨他。这个女人性子又牛、又左,知道自己瞒着她处理了她娘家的事,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闹呢!他力是出了,最后却落了个吃力不讨好。
他这犹豫着,钟洛虞却悠悠转醒,见他在家奇怪道:“你没去上班?”
见她要起身,苏时越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腰后让她靠得舒服些。决定还是把事情告诉她,毕竟是她亲生母亲,真要是死得冤枉,害她的人早处理早好。
他一边讲一边观察钟洛虞的反应,怕她情绪激动又昏了过去。没想到钟洛虞从头到尾都很平静,没有失声痛哭,没有咬牙切齿。听完后只是对他说了一声:“咱们去钟家吧?”
苏时越阻止道:“你还病着呢,这事我去处理吧!”
钟洛虞掀开被子道:“我要亲自去问问她,太太到底怎么错待她们母子俩了,让她恨得不顾这么多年相依为命的情分。她要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我亲手掐死她。”
0077 审问(二)
两人到钟家时,二姨娘正在客厅骂宛丽和李细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
“家里刚办完丧事哪哪都是活,两人却影子也不见,怕不是大白天就找个野地去厮混了。两个不要脸的玩意,平日里吃饭跑得比兔子还快。干活的时候就跟那断了线的风筝似的,望蓝了眼睛都找不到踪影。”声音不仅大,还透着一股当家做主的得意劲。
二姨娘还没骂过瘾便看见钟洛虞和苏时越面色不虞的领着几个人进来。她连忙住了嘴,热络的迎上去:“姑奶奶回来了,看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子还是不见好?你等着我喊宛丽杀只鸡给你补补。”
钟洛虞看了她一眼,拉着苏时越的手在沙发坐下,冷冷道:“不用了。太太五七还没过,我吃素。”
二姨娘闻言头皮一麻,她压根就想不起要给钟太太守孝茹素这件事。连忙给他们两人斟茶讪讪的找补道:“这孝不孝的在心里,太太生前最疼的就是你,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病着还来给太太治丧,太太若是泉下有知也只会让你顾念这自个的身子,”
钟洛虞扯了扯嘴角:“太太最疼的是我吗?我怎么觉得她更疼家旺呢?”
二姨娘倒茶水的手一僵,继而又诚心诚意道:“家旺只是占了年纪小的便宜,在太太眼里怎么都越不过你的。家旺是男孩子,太太管他还是管得严的。”
钟洛虞眼皮子一掀,冷笑着问道:“就因为太太管他管得严,所以他就顶撞太太?”
二姨娘猛然抬头,脸上的露出不敢置信和惊恐的表情。
这个表情激怒了钟洛虞,她之所以在得知事情的经过时还能保持平静,是对这个家还抱有一丝幻想,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人会坏到对亲人下手。也许是宛丽和李细为了不想惹祸上身攀咬二姨娘。可二姨娘的反应打破了她这最后一丝幻想。
她觉得心口有一把火在烧,烧得她面红筋胀,她对二姨娘怒喝一声:“你给我跪下。”
二姨娘虽然只是个姨娘,但毕竟还算是个长辈,钟洛虞这种无理的要求她是不可以理会的。但毕竟心虚,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钟洛虞举起面前这杯才倒的茶扬手泼了她个满脸:“你这个贱人。”她想骂她的话有很多,可愤怒到极点反而一句话都骂不出来。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二姨娘被泼了满头满脸的茶水也不敢伸手去擦,庆幸天气热泡的是凉茶,不然非得烫出一脸燎泡不可。
苏时越见钟洛虞还没开始就把自己给气了个够呛,一时又是心疼,又是嫌弃她没用。帮她抚着背顺气接过棒子。
他似笑非笑的瞅着二姨娘道:“姨娘真是爱说笑,你都敢杀人了却连只鸡都不敢杀么?还去喊宛丽!”
二姨娘闻言吓得瞠目结舌:“杀......人!我杀谁了?我怎么敢?”
苏时越皱眉轻笑:“姨娘这时候还装傻可不行,宛丽和李细在我那边,他们可什么都说了。太太是你推下楼的。”
二姨娘呼天抢地的给他两磕头:“姑奶奶,姑奶奶你可不能听他们乱嚼舌根子。我自从进了钟家门,没有一日不听从太太的吩咐,对太太是打心眼里尊敬,我怎么敢干谋害太太的事,我冤枉啊!”
“哦!你不敢?”苏时越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那就是钟家旺喽!李细他们看到楼梯上就站了你和钟家旺,你说不是你,那就是钟家旺了?”
提到钟家旺二姨娘的哭声马上就止住,她慌乱摆手道:“不是的,不是,家旺只是个孩子,他也没这个胆子的,太太的事是个意外......”
对于这种死不认账的人,苏时越一贯是懒得和她扯皮的。刚想吩咐跟来的手下把二姨娘捆你了直接送警察局,钟老爷提着鸟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