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1)

“是。”洛争松开于盛桥,笑着转身往卧室里走,“有病。”

于盛桥走到沙发边,盯着混乱的“战场”看了会儿,脸皮一阵发烫。他挽起袖子,打来一盆水,拿着崭新的抹布,弯腰仔细擦洗,越擦脸越红,这么多惹人遐想的湿痕,也不知洛争哪来那么多……

拭擦坐垫的动作慢了下来,还能是哪里来的呢,于盛桥心不在焉地想,洛争老说他有瘾,倘若真的有瘾,怎么可能一个礼拜只来找他一回,应该天天缠着他要上好几次才对……不对,他在想什么,就算真有瘾,程度也分轻重。

于盛桥闭眼,让过分活跃的大脑冷静下来。再次睁眼,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铃声,是洛争的手机。

目光锁定被丢弃在地毯上的运动长裤,于盛桥走过去,从裤兜里摸出响铃振动的手机,来电显示:陈靖。

于盛桥眼神冷下来,按了静音。

无人接听,来电自动挂断,十几秒后,一条微信消息进来。

[陈靖:忙啥?又砍人了?]

于盛桥皱眉,这时机身轻振,又有新消息进来。

[陈靖:计划有变,我和大冬今晚就走。]

[陈靖:周免情绪不好,你陪陪他,我弟也是你弟,多上点心。]

于盛桥轻抿嘴唇,这是他情绪产生波动时的下意识反应,他本人没发觉,反而是在住院那段时间里,被全身心注意力倾注在他身上的洛争发现了这个小动作。所以洛争总忍不住想吻他。

我弟也是你弟。

于盛桥反复默读这句话,脑海中闪过那天深夜大排档里,陈靖握住洛争手的那一幕。洛争没有甩开陈靖的手,反而是陈靖先拿开了。

尘封的记忆被翻开,更早之前,于盛桥还在住院的时候,某天也曾在住院部的花园里撞见洛争抱着陈靖……于盛桥那会还没做手术,他怔怔看着洛争的嘴唇开开合合,受过重创的耳朵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刚在短时间内失去所有的他被排除在这个喧闹的世界之外,僵直立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携着满身未愈的伤痕,悲伤地画地为牢。

于盛桥低头拢住四分五裂的心,说什么只喜欢他一个,一辈子只对他一个人好。洛争十岁这样说,二十六岁还这样说,于盛桥就当了真。

骗子,明明也会对别人好。

“有我电话吗?”

于盛桥收回飘远的思绪,快速眨了眨眼,转身将手机递给洛争。

洛争接过,看了于盛桥一眼,长时间察言观色令他练就敏锐的直觉,他伸手去抓于盛桥的手,却被对方敏捷躲开。

“我去画画。”

望着于盛桥迅速远离的背景,洛争皱了皱眉,解锁手机,一个未接来电,九条未读微信,全部来自陈靖。洛争看了看,三条文字信息,其余全是无聊的系统表情。

他将几段文字拆开,逐字反复解读,最终提取出唯一可能令于盛桥产生不悦情绪的两个字:砍人。

洛争想把陈靖骂一顿,打电话过去却关机,应该是登机了。没办法,洛争只能语音留言出出气,然后给阿泰打电话,让他带着侄女到陈靖家里走一趟。

夜宵送到,洛争去敲书房的门,没有回应,转了下把手,发现门没反锁,洛争心想,不能带着情绪过夜,对身体不好。

开门的瞬间,一阵酒气迎面扑来,洛争心下一凛,快步上前夺走于盛桥手里的罐装德啤。

“于盛桥。”洛争第一次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叫他全名。

医生不让喝酒,于盛桥记得,他还记得一些更久远的事情。于盛桥坐在单人沙发里,低垂着头,那时候他的家人都在,小小的洛争也在,万籁寂静的深夜里,他抱着白天新得的限量版玩具走出偌大的别墅,到外头和隔壁邻居家保姆的儿子会合。

“洛争。”于盛桥仰起头,眼里蓄着一汪微微晃动的水,“你不喜欢我。”

洛争心脏一紧,单膝跪下扶住他膝盖:“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当然喜欢你,我最喜欢你。”

“我不相信。”于盛桥拨开他的手,“我给你限量版的新玩具,你只给我一个老冰棍,明明说好了给两个,骗子。”

洛争:“…………?”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吃点好的,清汤寡水把人都饿坏了。

8 | 08 那我要你,你给我吗?

【给你给你,全部都给你。】

于盛桥低头沉默了会儿,把洛争的手捉回来放在膝上,过几秒,又拿开,然后又捉回来。洛争要是有读心术,这会就该发现这其实是数花瓣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在于盛桥心里,洛争有时候很喜欢他,有时候又不是很在意,离开医院后,明知道他害怕一个人睡觉,洛争却还是把他单独丢在了空旷的新房子里,偶尔回一趟,半夜接电话,嘴里总离不开那个人的名字。不论陈靖与洛争是什么关系,在洛争心里,陈靖的分量远重于于盛桥。

所以对于洛争说过无数次的喜欢,于盛桥从未有过正面回应,他从小就是贪心的人,他想要毫无保留的全部。

但是洛争给不了。

最后一次将洛争的手拿开,于盛桥终于累了,闭眼靠回沙发里。

洛争看了看瓶身上印的酒精度数,5.5%,瓶底还留了点儿,按理说不应该啊。他纳闷着捏扁易拉罐,随手抛入垃圾桶里。

眯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于盛桥从沙发里站起来,洛争跟着起身,两人鼻尖差点碰到一起,于盛桥盯着几乎与自己一般高的洛争,突然说:“你长得好快。”

洛争见他眼神清醒,一时并不很确定:“我几岁了?”

“三岁。”于盛桥白他一眼,抬步往门口走,洛争跟上去:“刚才突然翻小时候的旧账,我还以为你喝醉了。”

酒很难喝,于盛桥头有点晕,没醉,他只是突然想翻,就翻了。

“谨遵医嘱,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于盛桥停住步伐,扭头看他,像是到了这会才回过味来:“你刚才凶我?”

“没有。”洛争是凶了,但他当然不会承认,“我只是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