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迟漪冲他?张开手?,“抱,我。”
在一起的?那两年,靳向东对她的?撒娇向来是很受用的?,几乎有求必应,而?这样得他?独厚的?骄宠,在和他?分?开很久的?后来,一点点地融进她的?身体血液里,化作一种名为“思念”的?不治之症。
异国他?乡午夜梦回之时,烈火焚身,其痛更剧。
如愿偎在他?怀里,迟漪轻轻眨了眨睫毛,她想?起有一天夜里,也是这样偎在他?怀里,听他?说的?以后。她那时内心任然惶恐又怯懦着不敢应不敢答,只敢将其当作是句哄人的?话罢了。
可这一刻,摆在她面前的?,原来是真实的?,有轮廓的?,不需要她咬碎牙齿去削足适履的?,是她一抬手?也能够到的?爱。
原来被疼爱、被“安排”,也会让人觉得眼眶好热。
借翻阅作掩饰,她努力疏解好自己那些洪流般要泄露的?糟糕情绪,咽了咽涩痛的?喉咙,她指着页面上的?红色标记,狐疑问:“可是为什么京市和香港的?学校都被额外标注了重点?”
靳向东盯着她,慢条斯理回答:“我想?以权谋私,允许吗?”
第48章 48# 我看见了,窗外月色很美……
与央企在州市合作注资近100亿的港口建设项目, 是东寰未来五年内的重?点项目之一。
也代表着,作为东寰的执行董事少东家,在项目初期, 他将不定期往返州市审验项目进程。
州市到?香港,经港珠澳大桥往返约一百一十公里, 总车程不过三小时?。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暗藏着一个?人想见另一个?人的私心。
一直到?后来回想起, 他们之间竟谁也记不得曾在同一条路上往返过多少次。
/
迟漪选择了香港院校。
她目前的雅思成绩具有一定优势,可以走国际生渠道,以国际考试成绩作为申请入口。只是目前所遇的难题,是已过了申请的最终截止期限, 而这方面的交涉交由德叔出面与院方交涉打点。
六月末, 靳向东出差柏林担任一场国际峰会的副主席, 迟漪则需要前往学校提交完最后一轮材料并补录好资料。
完事之后,道别校领导, 离开学务办公室, 迟漪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进一旁咖啡店点了杯冰美式, 醒一醒疲倦的精神?。
靠窗边的位置探进些许强烈的日光,粼粼一片金波折洒过院楼外的墙壁花砖, 穿透浓绿的棕榈枝干, 垂下满地绿影扶疏。
她敛睫看眼手机, 下午四点刚过。国内与德国时?差7小时?,此刻柏林应是早晨九点,不知天气是否晴朗。
分心着是否要如约给他拨去电话的空隙,对面缓缓覆下来一道影子。
“迟漪?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你!”
公共场合里,对方有刻意压低音量, 却也掩不住她原本偏亮的音色,和语气里按藏不住的欣喜。
明净的窗边有几t?缕澄黄光束晃了进来,迟漪眯了眯眼,在看清对方面容的一刹间,整颗心神?都跟着微微凝滞住,原本想点开WhatsApp的指尖跟着顿住,本能又迅速地熄灭了屏幕。
靳明微盯着她失焦的眼瞳,皱了皱漂亮的柳叶眉,“Celia,你不会没认出我吧?”
说完,她便将手里拎着的那只奶昔白Birkin手袋打开,翻找出手机,用?原相机仔仔细细地看一遍自己的脸。她一周前才飞韩国做了一套potenza加外泌体,换了新?发色,根据她聘请的个?人造型团队给出的建议改了妆容和穿搭,风格上的确是发生了那么一点点、微小的变化。
但在她所处的姐妹圈子里,做一做医美,换一换风格,追求美丽时?尚的同时?再玩一玩年轻男星……都是一些非常自然又寻常的事情,毕竟在她们这样的家族,每个?人都拥有着专属的理财团队在打理她们一生也花不完的财富。若不在“吃喝玩乐”上多花销一些,拥有这些,又该有多无趣?
况且,她也很听爸爸的话,从不往脸上去动刀子。
“靳小姐,好耐冇见。”
清清落落的一道声音,终止了明微无比扩散的思绪。
“我还以为你真认不出我了。”靳明微用?故作惊讶的口吻说着,边往迟漪身旁空座坐下来,“不过想一想,上个?月我们还在澳门见过呢,Len的生日宴上,你还记得吗?”
在捕捉到?某一关?键词后,迟漪蜷了蜷攥着手机边缘的葱白指尖,低下目光,作一副安静聆听者的模样。
“晚宴结束前,我原本是想找你一起聊聊天的,可惜那天晚上宾客太多,我也没办法脱身。”靳明微自顾自认真回想了下,抬眼又问:“对了Celia,Len他最近还好吗?我听爸爸说,他在嘉骏负责的项目已经叫停好几个?了……”
冰美式的杯壁挂满水珠,渗透出冷意浸着迟漪掌心,一片湿漉漉的。
她压了压睫羽,平静说:“靳小姐,我和蒋先生已经没有联系了。”
“啊”靳明微这位大小姐虽然天真得不谙世?事,但也因生长在一个?由父母创造的良好健康的教?育环境中?,很懂得体贴人,沉默了秒,她敛去不该有的诧然,温声说:“OKay,是我得到?的信息有误差。不过还是好意外能在港大见遇见你,我以为最早也要等?到?我去巴黎时?,我们才能再见呢。”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新?交的男友是港大学生,我今天也是过来找他一起吃晚餐的。你都知啊,我们这圈子只有在接受父母的安排前,才能享受一下自由的恋爱时?光,过一天就少一天嘛,不妨及时?行乐呀。”几句寒暄间,服务员已将靳明微点好的甜品送上来,一碟是费罗列黑巧慕斯,另一碟则是开心果?抹茶慕斯,她先询问了迟漪是否有过敏原后将开心果?那碟递过去,故作贿赂神?色,轻佻了下眉棱:“拜托,Celia,你可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哦。”
开心果夹杂着抹茶的口感恰到好处,在口腔里融化后,是苦中?带甜的。
片刻,迟漪抬眼,看向她,“靳小姐,其实秘密是不应该告诉别人的。”
靳明微不以为然,“我相信你呀,Celia。还有呀,叫我明微就好,或者你和大哥还有知恒哥他们一样,叫我的英文名Vivian,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要再叫我靳小姐了。”
临近傍晚,店员揿开店里灯光,一片冷色调的灯束垂直打下来,光源似乎能烫穿人的皮肤,不知是否是一种错觉,对上靳明微真挚目光那一刻,她感到心脏也被灯光照亮得无所遁形。
迟漪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后靠上椅背,整张脸落进阴影处,心脏骤紧发疼。
桌上手机一振,是司机抵达的短信。
迟漪扫一眼,继而起身,“靳小姐,我需要先走一步了,谢谢你的蛋糕。”
靳明微点头应下,看了眼腕表时?间,跟着起身,“我男友下课了,我也得走了。不如先留个?WhatsApp,方便下次联络。”
交换完账号,两人一齐走出咖啡店,行至地质博物?馆往前的分叉口时?便不再顺路,只得道别。
/
回深水湾的车程并不长,林一德奉命指派给她的司机姓李,五十来岁,驾龄已有三十年,行车平稳且老练,拐上盘山公路时?,也豪无半分颠荡感觉,迟漪得以一路闭眼小憩。
十五分钟后,黑色Benz驶进了11号庄园大门,于环岛前缓缓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