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温软眼中的林然:指路明灯,好心善人。

实际上的林然:呜呜呜,救命,我社恐。

第98章 九十七

一个卑弱的垃圾97

第四年夏,温软推门进来,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把手里购买的大部分食物分类塞进冰箱,林然裹着个小毯子发着低烧靠在门槛上往里瞥了一眼:“我不喜欢蘑菇,为什么又买了蘑菇。”

温软把它泡在水里准备晚上的食材:“我裹上面糊给你炸着吃。”林然撅起的嘴放松了一点,温软看了一眼他的状态,给他倒了杯温水:“感觉你这次发情期好像稍微好一点?真的不需要去镇上志愿者那里接受安抚吗?”

林然大口喝着水,作为一个被标记还生过孩子的omega,他在发情期的时候高温蒸腾着他的血脉,流失大量的水分,可在真正发情期到来之前,他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得不到自己alpha的安抚,情绪变得敏感脆弱,身体机能也随之下降,哪怕是在七月份的夏天,他也要裹着毯子才能下床。

林然攥着水杯摇了摇头:“镇定剂隔离贴都囤好了,我不想去。”林然看起来好像遇到什么事都能笑一笑就过去的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温软知道,他其实看到alpha就会下意识的紧张,整个背的肌肉都会绷紧。

这是他在这个星球第二次经历的发情期,温软有了前一次手忙脚乱的经验,在林然说有点不对劲的时候,他就迅速买好了东西,也给林然就职的孤儿院请了假:“我和胡叔请了几天假,在家照顾你。”

林然有些饿了,他翻出来温软给他准备的小零食,捞起来毯子下摆团进怀里正蹲在厨房门口撕着包装袋:“你一走,胡叔的小餐馆不就缺人了吗?”温软开始准备晚饭,把洗好的蘑菇撕成好入口的小条,又从面粉盒里舀出一碗面粉打上一颗鸡蛋调成面糊:“你要不去床上躺一会,我做好饭喊你。”

林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小板凳,他什么都挺好,学起来也很容易上手,唯独做饭不行,哪怕是按照教程毫秒不差的做出来的东西,他都有办法让它看起来毫无破绽,入口却恨不得直接投胎。

“我坐这学习学习,对了,胡叔找到人了?”温软架起油锅,裹上面糊的小蘑菇在油花里穿起白衣,他还要抽空回答已经开始变得不能忍受孤独的林然的问题:“嗯,听说他的两个侄子今年回来过暑假,让他们去帮忙了,我请几天假没关系的。”

几句话的功夫,林然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只小碗,里面放着第一批炸出来的小蘑菇:“来,尝尝咸淡。”高热量的食物能极大满足发情期omega对能量的需求,林然连眼睛都眯起来了:“感觉有点淡。”

温软拒绝了加盐:“吃到后面就咸了。”他又去洗了米炖上了粥,林然不喜欢喝粥,大概是在船上那段时间喝上了胃,但大米的汤油脂丰富对胃好,大补的买不起,温软就在食补上想办法。

出门前就炖在锅上的排骨现在用筷子一戳就是骨肉分离,于是林然的碗里又多了一小块肥瘦相间的肉,温软又架起锅炒了个油麦菜,绿油油的没有变色,林然一点头,这些菜就被摆上了餐桌。

林然的发情期很短,满打满算不到三天就结束了,可他好像虚弱的不行,躺在床上连眼皮都睁不开,这可把温软吓坏了,连夜跑出去找的医生,开了一家小餐馆还是他们房东的胡叔就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手抖的打不着车的时候,隔壁院子里过来的人敲了敲他的车窗。

乌压压的一大片黑影靠过来,半夜的敲窗声,温软被泪遮住的眼,几乎是声音响起来的瞬间,手里的钥匙就掉落在了车里,他看着那熟悉的黑影条件反射的近乎绝望的用手抱住了头发出了一声呜咽。

车外的人也被他的反应惊到了,他立刻举起双手后退远离车门并大声说:“我是胡叔的侄子,看到你们这边有动静,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不要怕,我没有恶意。”

他的嗓音是喉咙共振的机械声,一板一眼的没有情绪起伏,与正常人完全不同的音色,反而令温软平静了下来,他抖着手打开门:“我,我哥哥生病了,你,你可不可以,载我去镇上找医生。”

机械声平静且有力:“我建议把,他,带上。”温软担心加上惊吓,眼泪止不住下落,站的远远的人脚步动了一下,却又克制着自己站住,“他,他在发情期,不能出门的。”黑影默了一下,温软为了寻求他的帮助已经忘记了隐私这个问题:“我,我是残缺的omega,没有发情期的,出门也喷足了隔离剂,不会给您造成麻烦的。”

黑影快速向前绕过车头到达驾驶室:“我没有这个意思,是,是怕吓到你。”他开门的时候,车前灯才照亮了他的全貌,套头帽衫,他脸上都绑满了绷带,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喉咙口嵌着发音器:“我遭遇过一场大火,面部烧伤,声音损毁,会吓到人的。”

温软确实被吓到了,不过这是一个人对于未知事物突然出现的正常反应,他几乎是在确定对方是黑色眼睛的瞬间就开始恢复了冷静,刚刚夜色太黑太暗,黑影压过来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是被那个人找到了。

温软从驾驶室挪到了副座,胡叔的侄子也坐进来启动了车子,温软关上副驾驶的门:“谢谢你,请问你怎么称呼。”

机械发音器不会紧涩:“胡言。”

温软擦干净脸觉得在小辈面前丢了脸,但还是很有礼貌:“谢谢你,言言弟弟。”他想了想补充:“你是胡叔的侄子,那应该是比我小吧。”

胡言连温软多大都没问,他直直的看着前方的路,连余光都不敢往温软身上放:“嗯。”

医生很快就检查完了林然的身体,他摘下古老的听诊器问清病史摇了摇头:“这不行,他需要标记他的alpha的信息素,被标记怀孕后,生了孩子的omega会产生一种常人没有的激素,这促使他生出对幼崽的爱怜与保护欲,同时也会加重omega本身的负担,在哺乳的时候,不止是孩子需要安抚,omega更需要alpha的陪伴。”

温软小声的陈述:“没有哺乳。”林然连坐月子都是在海上度过的。

医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回事,这么不注意可是一辈子的事!”温软被训的低下头,陪着忙活了一路的胡言不动声色向前站了站,挡住了一半的温软。这时候林然倒是被折腾醒了,低咳了两声:“医生好,这不怪我弟弟,我生产的时候遇到了意外,丈夫当场去世,孩子也没保住,当时我正好事临产去医院的路上发生的车祸,所以我生产之后没有哺乳,也没有alpha的安抚。”

责怪人的医生表情一下子从愤怒变成了哀伤同情,连语气都柔和了起来,面对这悲惨的兄弟俩都没舍得埋怨温软为什么没早说:“既然如此,你不如洗去标记,没了标记的影响,你的发情期也不会这么难过,这次是孕期后身体恢复正常水平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发情期,你需要自己的alpha,如果得不到安抚,那这标记会耗尽你的身心,严重的会影响寿命。”

温软紧张的瞪大眼睛看看林然又看看医生,他从那句意外后就发现自己再也插不上一句话了,“如果不做手术,最严重会是什么情况?”s级别alpha不多,别说洗去标记,术前体检就足以招来昆丁那条疯狗,林然面上一片哀伤:“我很爱我的丈夫,孩子没了,这个标记是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

快餐星球已经很少有如此执着的爱情了,医生都被他此刻的深情打动,然后毫不留情的警告了他:“一年两次的发情期,哪怕凭毅力熬过去了,身体也受不住,你这种例子最多活不过五十岁。”五十岁,在平均年龄二百岁的星际中,还是个青年。

林然低头垂泪,医生显然柔情在怀,见不得他为伊人感伤,怀念丈夫的样子:“孩子,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你的丈夫应该也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找个机会洗掉标记吧。”她言尽于此,胡言主动提出把医生送回镇上,留下温软照顾林然。

温软再三感谢了医生和胡言,满心担忧的回来想和林然商讨对策,已经打上营养针的林然精神头也好了不少,现在还在啃着对他来说冷硬的苹果:“软软,有吃的吗?我饿了。”他神情坦然,完全没有刚刚在医生面前痛苦难过的样子。

两面派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温软担忧的情绪梗在了胸口,他摸了摸胸口又张了张嘴:“那,那我给你下碗面。”

厨房离卧室不远,林然稍微大一点声音温软就能听到:“跟你回来的那个怪人是谁?”温软给他煎着鸡蛋细细描述了一遍胡言的身份,最后下了结论:“他是个好人。”林然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躺在床上还在指指点点:“你不要看谁都是好人,你看他那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胡老爷子那一米七的基因能有这么高的亲戚?”

温软想了想被他认为是好人的那两个人,把面汤倒进碗里附和林然:“对,你说的对。”把面端进去的时候,林然先喝了两口面汤及其自然的提起:“两个月后有一班飞船,我们收拾东西那时候走。”

温软愣了一下,他想起了孤儿院那些被林然教导的孩子,好心的邻居,对他们很照顾的胡叔,还有点点滴滴在这里生活的日子,以及刚刚才对他们很关心的医生,还有今夜那个恍惚认错压过来的黑影,他点了点头:“好,我去收拾东西。”

第99章 九十八

一个卑弱的垃圾98

从定下离开日子的那天,温软就开始每天勤勤恳恳的打包一小包东西,也捐赠一些他们带不走的器具,胡叔小餐馆成了最大受益者,零零散散的多了不少小巧又好用的东西。

大概是那天晚上结缘的原因,胡言这个总是躲在后厨孤僻的人竟然对他出奇的亲近,有时候会给他看他在路边摘的一束野花,红红黄黄的没有配色,带着土的根茎却张扬的热烈。有时也会在后厨悄悄给他留一些在这里不容易运输的补品。

只是胡言有些奇怪,有些时候对他很热情,有时候话又很少,只会一直盯着他看。温软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回去悄悄和林然吐槽:“他好奇怪,还好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能把天然就讨人喜欢的温软逼到这个地步的人也是少见。

林然在叠明天带去孤儿院的衣服,他加了条小丝巾要送给和他很亲近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问他:“你可以帮我打扮的漂亮点吗?我很喜欢小城哥哥。”林然想着她脸上的红色笑了起来:“你说他不会是在追你吧?”

这话让温软的脸腾的一下就红成了小姑娘的苹果脸蛋,他都开始结巴了:“你,你不要,福胡说!”

林然抚掌而笑:“你看你,说话都打结巴了,难不成你也有点喜欢他?”听到喜欢两个字,那点害羞热血上脸的红色极速退了下去,温软头带着手都在摇:“没,没有。”他的状态有点不对,林然只得停下话头把他扶着坐在了床上:“有些事总要往前看,你和我不一样,你没有被标记,你是自由的,从前遇到一些不好的人很正常,这世界上谁还遇不到两三个人渣,看不到你的好是他们瞎,你不能用别人的错来困住自己的下半辈子。”

温软的牙都在打颤:“可我,可我不干净,”林然半蹲在他面前握紧了他的手:“没人不会犯错,你在生存难关面前做出一些错误选择后,没人能有任何立场能指责你,人为了活下去做了一些不危害他人的错事是可以被原谅的,更何况你已经付出了代价,你还不到三十岁,你有大好的未来,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能够幸福一些。”

温软急促的呼吸平稳了一点,林然也松了口气,他坐到他身旁:“我也不是非要把你推出去的意思,只是人生这么长,有多少痛苦的伤痕都终究会被时光掩埋,我想让你尝试一下什么叫做两情相悦。”他想到了什么人与美好的回忆,连嘴角都噙着蜜,林然的语气很轻像是怕说话声稍大一点就触破了这气泡:“那是一种很好,很好的感受。”

温软自然知道他的好意,他也明白林然好意下的寂寥,反手握住那双手:“再给我点时间,等到下个地方,我会去尝试一下的。”亲密关系带来的快乐与痛苦都太过分明,以至于玫瑰的刺轻易就将赏花的人扎的遍体鳞伤。

温软第一次带了自己做的小甜品去了店里,胡叔吃着小饼干夸他:“你还有这手艺,怎么这两年都没见你做过。”温软被大家毫不掩饰的夸奖簇拥着,他现在可以大大方方的接受别人对他的赞美:“发生了一些事很久没做了,现在想开了,所以做了一些带给大家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