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与安望着桌面上一抹怪异的白,哑声问道。
在临走前,似乎没有见到过桌面上有其他的物品。祈珩对分类很有讲究,宿舍中总是被收拾的井井有序,不会出现物件被随意放置在桌上的情况。
林穆玉心头一跳,走上前去查看。
那是一张白纸。
不如说,是一张写着黑字的邀请函。出自一个许久不见的人之手,被对方专门放在了这里。
上面的笔迹还未干。
就像是知道,他们一定会在此刻看到这张纸一般。
熟悉的几笔画笑脸点缀在字末,几乎在一瞬间就告知了收信人自己的名号。
「白昼?!」
随着三人整齐的心音,弹幕也不自觉发出了这个名字。
第142章 事实?
白昼。
这个名字沉沉坠在三人心间, 纸上眼熟的字迹写着赴约的地点,就像一个毫不掩饰的信号,告知着他们事实俨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只等着三人去揭开那幕帘。
就能将这些天一直以来的困惑与不解通通揭开,把还未愈合的痂撕开再露出底下那模糊血肉。
【东边大楼天台见。】林穆玉呢喃着这个赴约点, 一时只觉心头发凉,为这具有特殊含义的地点。
是有意的吗?
司与安往窗台看去,大开的窗户展示着外景, 流动的风不断淌进屋里,将窗帘吹的呜呜作响。他走过去,轻轻合上窗。
【既然他主动提出, 那我们就出发吧。】棕发青年沉着声音, 【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干, 我们又刚好有许多问题。】
叶云禾面无表情, 她的视线在不大不小的宿舍内流连片刻,最后率先朝门外走去。
弹幕不自觉紧张起来。
「感觉好悬……完全和以前两个态度了」
「不如说很复杂吧?完全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脸色才是正确的,一个救了自己好几次命的前辈, 如今成为了疑似让同伴死去的推波助澜, 让自己成为了被迫的受益者,只能说如鲠在喉了……(咬手帕)」
「虽然可能有些凉薄,但在这样无解的局面下,死一个比死八个好太多了吧(倒)」
「确实是无解的,就像电车难题, 这种把人命架上去当做选择求取最优解的,毋庸置疑都是惨烈的结局, 所以我从来不做选项」
「总之往下看吧,看看事实究竟是什么样」
……
东边大楼的天台大门微微敞开, 锁链被光明正大的扔到一边,蜿蜒着铺在地上。
叶云禾走的最快,见此径直推开大门。
身着白衬衣的青年就站在栏杆边,搭着小臂眺望着远景,只留一道清瘦的背影对着三人,似是走神。
上一次见面还是大赛闭幕式。
【白昼先生。】她唤道。
青年偏过头,唇角漾着若有若无的笑,向三人瞥去几眼,那态度就像对待许久不见的好友那样自然,有因此刻的不适宜显得有些虚伪。
【来的很快啊。】他随意应道,语气忧虑,【明明信上写的是午后,怎么现在就来了?路途疲惫,还是休憩片刻更好吧。】
【您不也已经等在这里了吗?】林穆玉走近几步,往日温和的表情褪去,【还是不要聊这些心知肚明的事情了,请允许我们直接步入正题吧。】
他渴求着一个答案,甚至失了平常严格遵守的“礼仪”,堪称是裸露出尖锐的攻击性那样直言:【能否告诉我们,在那次您与祈珩的对话中,你们究竟谈论了什么?您又告知了他什么?交付给他的“护身符”,又到底代表了什么?】
司与安站在一边,一同静静注视着青年。
高阶异能者总是高傲的。更不用说几乎被人指着鼻子询问的场面。
可白昼只是无言笑笑,依言沉吟着语言,那张总是含笑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虞,或者他早已知晓当下会遇到的情况。
可就是这种游刃有余到毫无变化的模样,才更让人觉得凉薄。
画面中,白昼倚靠在栏杆。他今天没穿那件黑款长风衣,高处凉风卷来只翻起他衬衣的下摆。
【当然,我会一一解答你们的疑问,这是当事人的权利。】
青年微垂着眼睑思索,语气平缓:【你们还记得,我先前所说的“特殊体”吗?】
【当时由于某些原因,我并没有完全告知你们全部,仅仅是提出了那位少年的能量亲和体,却没有告诉你们他的特殊性。】
【为什么您会这么了解他?】林穆玉顿时发问,【就算是政府,也对小珩的体质没有眉目。】
他紧盯着白昼:【您和小珩究竟是什么关系?】
一直以来的因尊重和信任被掩藏的疑问裸露出来。为什么少年会在提到白昼时保持沉默;为什么分明是同样的潜力异能者,白昼却从未主动与同在队伍中的少年表示友好;又为什么要在前往特殊副本的前夕,给予少年一个怪异的“护身符”,并且有意在小亭内守株待兔。
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说不定就连最初在山神副本的相遇,也是基于某人的推波助澜,和对方那不可说的原因。
疗伤的这些日子。三人其实并没有表现出过大的情绪失控,积极配合着辛夷的治疗方案,争取最快时间的痊愈,也因此让一部分人放下了心。
但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些被强制压下的,极端汹涌的负面情绪便海啸般扑来,紧随其后的是一次又一次自虐式的回想,去捕捉那每分每秒的细节,用来完善他们心中早有轮廓的猜想。
他们与祈珩的相遇是巧合吗?他们如今的结局不过是棋局上必下的一子吗?他们所付出的信任不过都是日后捅向自己心口的刀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