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了没被关紧的房门一眼，他拧开那张贴有突脸海报的门，侧身窜了进去。

靠谱的林队长正在镜子前沉思。

作为四人里进度最快的他，也是唯一一个穿过镜子反而被传到更远地的人。在另外三人越来越近快要重叠的前提下着实特别。

他攥紧护身符，一边努力感应着队友们的方位，一边快速思考着。他的周围一片狼藉，原先齐整的制服也有些凌乱，显然是经历了几次斗争才能安然站在这里，获得当下难得的安宁。

“难道我的猜想是错误的？镜子其实是无序的，所连接的通道也是完全随机，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林穆玉蹙着眉在心里想，“那么前几次的稳定或许只是碰巧，我根本没有计算成功。”

“小珩也许是被直接带去了深层空间？似乎每次里他越近，镜中空间的异化程度就越高，连带着玻璃人的行动也生动不少。”

指尖在几次的穿梭后已然异化，如同玻璃一样的透明质感虽坚但僵，连同指甲一起被同化，轻触刀柄后会发出清脆短促的“嗒”。空气中不断被吸入肺腑的能量持续感染着外来者，将他们变造为新的玻璃人。

剔透已然蔓延上手背，僵冷凝聚在指尖，好在不会影响持刀的手势。

林穆玉轻轻嗅进一口空气。明显比上一个空间要少的同化能量倒是给了他些微的缓解，却也让他更忧心队友的状况，以及疑似处于中心最深处，祈珩的异化程度。

他抬手，指尖距离镜面仅有一寸。

“倘若真的无规律可言，那么深入镜中世界难道只有靠运气这一条可用吗？线索并没有给我足够的信息。”

他将指尖附上镜面。下一秒，熟悉的漩涡将他吸入，短暂的眩晕和失重后，他再次踩上地面，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记忆中熟悉的街巷，是中心城的某一处区域。

呼吸间，比刚才浓重许多的同化能量吸入鼻腔，林穆玉抵住唇咳嗽起来，半片手背在一瞬的僵硬下彻底玻璃化，光线透过冰冷质感折射，甚至窥不见半点血管的形状。

手心紧攥的护身符却蓦然泛起亮光，惊喜似的散发出温热。林穆玉有些讶异的感应着骤然连接上的定位，忍不住瞪大了眼。

“怎么回事……？这一下又突然离的好近，是小叶他们刚好变了位置吗？”

护身符给予的玄妙感受中，叶云禾和司与安的距离最为相近，如果没有镜子的随机倒退，这两人应该能最快碰面。而祈珩的位置近到了让林穆玉惊讶的地步，好似他们俩中间只隔了一两个镜面空间，跨过去就能直接见面。

问题来了，怎样才能让这个简单的“跨”，不会变成一切重来的倒退回起点呢？

还没搞懂原理的林队长陷入了深思，打算先不急着穿梭镜面。

从他这几次的经验可以知道，越深入终点的空间越是真实，虽然异化程度更深但玻璃人和复制体也会更加生动。几次下来，复制体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无法欺瞒过真人，便开始躲在阴影里设计阻止本体的离去，就为了吸取更多的记忆，和寄生虫一样恶心。

先把他们找出来，然后尽可能套些话吧。套不出来就绑起来以免扰乱行动，再去搜集线索。

确认好接下来行动的林穆玉摒除杂念，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搜查完这片区域。

他扫视着周围走出这一片小巷，将用来联络并总算有了点信号的耳麦塞入耳里，正要尝试着发出联络申请。

下一秒，突如其来的，代表着队友的联络嗡鸣率先打入到他的耳麦，因信号不好艰难的运行。林穆玉心神一震，生怕这联络夭折，立刻点触耳麦接通。

他停下脚步，安静等在原地。

代表通话成功的“嘀”声随即响起，让他抿起了唇压抑欣喜。

「喂……队……你怎……我……」

少年清越的嗓音因信号不好时断时续传来，却足矣让人听懂他想表达的含义。

“我很好，小珩，不用担心我。”林穆玉轻声回复，尽可能采取了更有效的字眼防止对方理解不出，“你现在在哪？”

少年显然也听懂了。

可该死的信号没法让他准确说出自己的所在地。

于是隐约的脚步声传入耳麦，林穆玉猜测他是在找寻能让信号稳定下来的方法。护身符在手中隐隐发烫，于是他也朝感应到的位置尽可能走去。

分散后两个小时。

终于四分之二。

第123章 镜中人

算是两个小时里唯一一件好事, 又或是政府出品的联络工具实在优品。

总之，在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下，并且林穆玉已经走到空气墙无法再迈出一步的时候, 信号终于稳定了下来，去除了杂质获得了精华, 两个电报员终于能安心讲话。

「我这里……同化浓度很高，玻璃人也生动的与真人无异，空间大概是两个小时都没逛完的程度, 像是由几大块镜面空间拼接而成的，分界线有些过于割裂。」

为了避免横生意外，祈珩语速极快：「队长, 你们那边是什么情况？我才知道你们身边竟然会有复制体, 我这边没看到过与你们相似的存在。」

祈珩所在的区域没有复制体？林穆玉垂下眼睫思索, 有了定论。

“按照你的叙述, 你应该是直接来到了镜面空间的最深处，也是异化最为严重的区域。我们的复制体还未到那种程度，自然还未诞生在那边。”

背后总有阴冷的视线停顿, 他蹙起眉, 长刀在手中凝聚，无声威胁着不知死活的敌人。

“虽然我目前离你最近，但我并没有把握能成功步入深处，镜子的通道没有规律，可能会将我重新传送回原地。”

「没有规律……」祈珩呢喃着这句话, 布料摩挲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是转过了身, 「队长，我一直关注着你们的方位距离。」

「与安的方位有些怪异, 似乎在某一刻产生了巨大变化，从此定格在那点没有动静；小叶的深入很稳定，大概再过半小时就能到可联络范围；而队长你的方位，是跳动最大的，从离我最近一跃又到了最远的距离，又到现在最近时距离。」

少年的声音变得轻缓，像是陷入了沉思。

「我尝试着将你们的方位画下来，试图能找到些微规律，但我刚才突然发现……」

「在我所在位置的下方，刚好有一个图案，能说明你们的规律。」

「数字“8”。」

数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