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 / 1)

回程的路上凌楚楚很安静,就像是被抽干灵魂的躯壳,她的喜怒哀乐在小疯子?眼里,好似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人回来了,回到他身?边。

与之不同的是,对比凌楚楚的死气沉沉,小疯子?脸上却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兜兜转转,就像上天再?次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始终没能逃离出去,再?次回到了他亲手为她织造的牢笼。

只是不知道?这次又会困多?久?是一辈子?么?

回来的那日,燕都下了一场大暴雨。

连着半个月,城外沁河水位上涨,因暴雨引发的水灾,造成百姓损失惨重,房屋被水冲走,丢失的骡马牲口不计其数,甚至许多?百姓不幸溺亡。

一时间?整个大燕笼罩在阴霾中,朝廷派下去治水的官员,几时见过这样的惨景?

城外早已是水漫金山,雨水连天不绝,百姓哀嚎声,并未让老天爷开眼,反倒是将修补好的堤坝,也一块无?情冲毁。

治水的官员差点因此,一脚踩空丢了性命,幸而有人在他身?后,拽了他一把,才将他从水里救回来。

连着半个月过去,水患非但没有得到解决,却因此让百姓对朝廷失望,甚至有为数不小的声音哭诉,认定此乃天罚。

是上天对新?帝的惩罚,只因新?帝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杀兄,弑父。

不然这场大暴雨,也不会不到五月,便雨水大作,比以?往任何?一年?,都来势凶猛,叫人防不胜防。

很快这些流言蜚语,也传到了前朝,治水的官员因办事不力,也被摘了脑袋,这一来朝堂的气氛,更为压抑了。

为了保住项上人头,头顶的乌纱帽,前朝的文?官纷纷谏言,有人说是继续用沙包堵住水流,筑造堤坝治水。

有人提出反驳,认为此法耗时太久,不等堤坝建好,水患只会让更多?无?辜百姓受苦。

最好的法子?便是找出源头,尽快分流,因水势太大,会宣泄不畅,造成堤坝受压过大,那样一旦水流湍急,崩塌也不在话下。

可问?题说出来容易,要在短短时间?里,找到源头却实非易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一个少?女忽从殿外走来,斩钉截铁说:“水患的源头在运河上游,在此处通流,要快!”

“信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概她眼神太过坚定,竟让人无?法反驳。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一大清早,从玉漱宫赶过来的凌楚楚,她一路跑得太急,说罢这番话,胸口也微微起?伏着。

那样凉的天,她只着了身?杏色齐胸襦裙,门口的寒风吹进?来,将她裙摆吹起?,配着她绝丽的容色,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子?。

谢玧一只手支着下颌,眸里带着探究,静静盯在她脸上,回来这么久,这么些时日,今日还是头一次,楚楚主动开口说话。

然而他未想到,楚楚竟还懂得治水?

“阿玧,信我!”

“请你尽快下旨!不然死的人会更多?!要快啊!”

见小疯子?不做声,凌楚楚急了,哪还忍得住?

原来这个剧情在原书里,她还记得是发生在小疯子?登基之前,只不过当时水患发生在六月,也就是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

她也不知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或许是因她的介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她也无?从追究了。

因着这场水患,若不及时止损,只会生灵涂炭,农作物?受损,农民颗粒无?收,皆是饿浮遍地,那将是人间?地狱。

她虽痛恨小疯子?所作所为,可那些活生生的人命,又有什么错?

所以?从恶梦里醒过来,她便顾不得许多?,连忙冲冲赶了过来。

“阿玧,只有通流,这个是唯一的法子?。”

“运河上游打通闸口,水患不出十?日,必然治住。”

“要想防范于未然,清理河底泥沙必不可少?,所以?等水患解除,便要及时修筑堤坝,利用狭窄的河道,将泥沙及时冲走。”

“只有减少?河底泥沙,就算来年?再?遇到大暴雨,也不怕水位上涨过快,这样一来就不会溢出堤坝,带来崩塌的隐患。”

“用束水攻沙最合适不过。”

她说得头头是道,句句都有据可循,竟让朝中文?武百官,都心下讶然,心里佩服之余,也纷纷感叹,枉他们活了一大把岁数,竟连一个小女娃都不如?

可他们哪里知晓?这些束水攻沙之法,哪是凌楚楚一个人能想出来的?

她不过是在后世里,看得多?,听得多?,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一些皮毛了。

有一个文?臣站出来,表示赞成:“陛下,臣认为此法可行,河道泥沙常年?累积,沉积下来的淤泥,只会带来往后更繁琐的后患,只一味修筑堤坝,却不从源头做起?,劳民伤财不说,遇到如眼下这样的洪暴,再?多?的堤坝也无?济于事。”

有一人认同,便有更多?人点头。

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抚了抚胡子?,颌首道:“臣也认为可以?一试,陛下不妨拟旨,如今灾情迫在眉睫,还请陛下早些定夺,以?慰百姓心安。”

凌楚楚下意识望了眼,只见那人着仙鹤扑子?,一身?赤红官服。

她不太清楚古代这些朝臣之间?的官阶,可料想此人一定是位高权重,至少?比方才那个文?官大得多?。

只因他说完这番话,其余不少?文?官点头称赞,甚至还有些附和说:“汪相所言正是。”

一时间?赞同的声音,又多?了起?来,只不过依旧井然有序,并未造成太大的喧哗。

怪不得了,原来是个丞相,凌楚楚暗道。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这时候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在汪相话毕那瞬,眸里却划过一丝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