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再供奉这样的神明，她要将这个恶魔的真面目展示在所有兽人面前！

“就算是我出面，也不会让所有兽人都信服。”杭白川冷静的点出后果。

“那又怎么样，要么信我，要么离开部落去喂恶兽。”多娅咬着后槽牙，琥珀色的竖瞳无数不可彰显着她的凶性。之前脸上的那道伤已经愈合，不过在她脸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多娅只是沉着脸，那股子野性便扑面而来。

“好啊，”杭白川轻笑了一下，站了起来，平视着眼前的多娅，眼中泛着兴味。

杭白川原本以为，多娅只是一个杀伐果决，适合当首领的兽人。但从没想到，这个兽人npc的个性这么有趣，有趣到挑起了杭白川的兴趣，让她也开始认真起来。

“你是首领，你想要做什么，我当然会听从。”

“你要弑神，我便帮你弑神。”

部落外围，无数只恶兽正不知停歇的攻击着围栏。藤蔓从地底下冒出来，快速的攀上柱子，缠绕上围栏后的屋檐，像是发现宿主的寄生物一般。

而在不知在何处的神明之境中，原本水池中央蠕动的黑色怪物挪了位置，它们将最上方的神像覆盖，遮掩住了刺目的光，形成一个虫茧的形状。

第66章 . 末世兽行（十三） 灰色地图一

第二天一早, 多娅便将族人们集结到一起，开始她和杭白川事先商议好的大戏。

在改建部落的时候，多娅特地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为的就是方便在有重大事情的时候，可以让全族人坐下来一起商议。空地的中央是一座有些荒废的高台，那便是从前部落为了祭司搭建起来的。要是现在开始着手准备春祭，就应该开始修缮高台, 并且安排祭祀给神明的食物。

不管是在平时，还是在春祭的时候, 就只有祭司能站在高台之上, 剩下的族人则只能附身跪拜在地上, 等祭司的祭舞完毕。这座高塔虽然简陋，但它在兽人心中是兽神降临的地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然而此时, 多娅就站在这非同一般的高台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还搞不清情况的兽人们。当初留下的空地不小，可那时候谁都没想到，一个仅剩下十几人的小部落会发展到今天这般模样，现在空地给兽人们呆的空间竟然还不够。

兽人们看多娅这幅举动，有些皱眉, 有些则是有些不明所以，殷澄树和林岚，就是兽人当中做懵逼的两个。

“动静搞得这么大，不会是要出门开始大干一场了吧？”林岚双手揣在袖子里，有点点兴奋。

寒季他为部落做了不少青铜器，可惜现在大部分都没有用武之地，也就锄地的锄头雪一化就被兽人们用上了。这让林岚心里, 格外有些复杂。

“出门个头，”殷澄树翻了个白眼，他虽然不太清楚高台对兽人们的意义，但有一点殷澄树还是知道，那就是傻子才会现在走出部落，“你是不想在这个副本呆了，还是对惩罚副本产生好奇了？”

“自己想去送死，也别拉着这些npc，现在少一个npc都是损失。”殷澄树虽然话里还叫兽人们npc，可实际上他早就把他们当成一个个鲜活的个体看待。

林岚知道自己犯了蠢，但又不愿意承认，“诶呀我知道，你就不能别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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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澄树和林岚互相斗斗嘴，气氛十分和谐，而真正的兽人这边就不是这样的了，他们脸色难看的与多娅对视良久，见多娅一点没有要解释或是退让的意思，终于有兽人忍不住了。

“多娅，你这是在干什么？”站出来的是原先部落里的老兽人，“快点下来，这是对神明的不敬！”

“祭司大人，您也就这样看着首领胡闹吗？”老兽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甚至想直接上前，将多娅拉下来。

一旁的杭白川上前拦下了老兽人，拍了拍老兽人的肩，暂且将她安抚下来。不管怎么说，祭司在兽人心中的地位还是极高的，杭白川这么一拦，对方也没再吭声。

“你们先别急着让我下来，”多娅盘腿坐在高台上，大有要长谈的意思，“今天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坐在高台上，只为了告诉大家一件事。”

“我们的兽神已经死了，它没办法再庇佑我们，而现在占据神位的这个东西，就是创造出恶兽的罪魁祸首。”

多娅本来还想再委婉一些，但想到诺伊的惨状，她也不想再顾忌什么。寒季一结束，愈发凶恶的恶兽就像警钟一样提醒着多娅，真的再没有时间去给兽人们反应和消化了。沉浸在过去的兽人，就只能被过去的沉疴淹没，而后窒息而亡。

多娅变成兽型，仰天怒吼一番，琥珀色的竖瞳没有一丝温度，冲着底下所有的兽人说着，“在这里，将永远不会祭祀现在的神明。制造出恶兽，杀死我们族人的家伙，是部落的敌人。”

“如果有谁不同意，那可以从部落里出去。”

出去，面对的就是穷凶极恶的恶兽，绝对让你分分钟见兽神的节奏。多娅这么一番话，完全就是明晃晃的在威胁所有兽人，包括从前的族人。兽人们虽然一时间被多娅震慑住，不敢怎么办，可双方之间的气氛也变得格外紧张。

就好像是一根被拉扯到极致的弦，只需轻轻一碰，就会顷刻间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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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杭白川的作用就上来了，多娅负责给兽人们当头棒喝，而祭司大人则需要喂些甜枣。杭白川亲口肯定了多娅的话，还拿出了藏在恶兽脑袋里的牙齿，并且将祭司的遭遇展露给不知情的兽人们。

杭白川告诉他们，庇佑兽人的神明是被这个外来神杀死的，作为从前被庇佑的信徒，现在更是应该拿起武器为他们的神报仇。

不得不说，杭白川成为祭司这个角色，做什么事情都方便很多。

简单的几句颇有杭氏风格，遣词造句上还有些生硬，可就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转移了兽人们的愤怒。杭白川将兽人们对多娅冒犯神明的怒气，成功转移到了那杀死兽神的“外来神”身上。

比起冒犯，当然是杀害更来得严重。

至于怀疑杭白川撒谎？那更是无稽之谈，雅干大陆里，没有哪个兽人比祭司要更为信奉神明。兽人世界里祭司与神明的关系，就有些像是教会与神明之间的关系，两者同样是代为传达神的旨意，然而后者却更容易演变为，教会假冒神明，从而驱使着信徒为他们做事。

这样的事情在兽人世界里却少有出现，或许雅干大陆的祭司，真的大多数都是虔诚的信任着神明的吧。只可惜，他们的神明最终还是抛弃了自己的信徒。

...

......

部落的兽人们亲手拆掉了祭司用的高台，他们决不允许自己对兽神的信仰，被一个伪神所窃取。一时间部落里兽人的情绪异常高涨，弑神成了所有兽人的动力。

只是弑神，说得简单谈何容易。

这个神不知形态，不知样貌，不知弱点，更不知究竟在何处。在杭白川与祂的几次简单交锋中，就已经感受到了高维到低维的那种那种压力。

神要想解决掉一个兽人，就像用橡皮擦擦掉污痕那样简单。

就连唯一跟神明有关的恶兽和藤蔓，兽人们都有些招架不住，更何况直面那样存在。不过好在，祂像是知道了兽人的忧虑似的，亲自为自己的信徒“排忧解难”。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就突然暗了下来。这个情况发生在白天，所以光线一发生改变，整个雅干大陆的兽人都感知到了。他们不约而同的停下手里的活，迷茫的望着天空，有些不知所措。

也就是因为这样，兽人们目睹了天空中巨眼睁开的全过程。就好像是一个人透过盒子的小孔，观察小盒子里的世界，那只眼睛大到杭白川抬起头都没办法看见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