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白川也不急,这个副本成不成功都无所谓,这不影响自己主要要做的事,让姚药出面提供消息,带着所有玩家成功完成副本,就只是她中途的突发奇想。
现在她知道,游戏说的实现愿望是假,只是为了某种目前不得而知的目的,所有玩家当成宝,并且拼尽全力放弃性命甚至背叛亲友都要得到的积分,其实只是一堆破烂,这种真相与事实的巨大差距,实在荒诞和可笑。
要是这个游戏有背后指示者,或者游戏主系统拥有自主意识的话,一定会对这一出天大的闹剧非常满意。
杭白川准备要做的,就是与主系统作对,既然这样,她也不介意再多那么一两件事让主系统烦心。
如果有一天,一直按照主系统意思在拼命游戏,哪怕畏惧也得必须进入副本的玩家突然变了,副本对他们来说就真的只是游戏一样,副本变得容易,积分也易于取得,从前被游戏玩的人,真正变成了玩游戏的人,那主系统会怎样?
杭白川很期待这样发展后,主系统的反应。
而且,积分变得容易,也就意味着玩家积攒积分的速度变快,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达到兑换任务的要求,那也就意味着,游戏系统的谎言和阴谋被更多的人所知道。
人多,意味着机会变大,可能性变高。
邱戈况那群人,也是一步步在主系统的状况之下,靠着一点点规则漏洞得到了那么多消息,如果没有他们,杭白川这个副本不会恢复意识,只能是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npc,随着一个又一个副本的消耗,而后彻底消失在这个游戏系统当中。
...
......
姚药要搬家,摩玛站在一旁,她和许玉珠则在咬着牙,要把房间里的床铺搬下楼。杭白川来的时候,两人拆了床头的挡板,要侧着将床抬下陡峭且狭窄的楼梯。
杭白川过来,美其名曰是帮忙,实际上只是看戏而已。
在活城搬家,不是个容易的事,姚药来到活城,半点东西没带,再搬家却要将屋子里的东西搬个大半走。要让活城承认搬家成功,确认姚药的新家成为她新的安全点就必须这样做。
在东西搬走之后,摩玛就会在姚药身上取点血,涂抹在礼堂外的墙砖上。那确实是与城墙相同材质,当年在建造城墙后剩下的材料便搭建了这座礼堂,它与城墙的年纪相仿。
这样既不会触怒活城,也能检验得出来。
血如果被石砖吸收,就代表搬家成功,但如果没有成功,甚至在石砖涂抹血液的地方出现蒙塔西的头颅,那便代表大祸临头。
那就代表着,姚药失去了从前的家,也没能成功定居新家,这样的人从前被活城人成为死亡之子,他们只能活到钟声响起之前。这样的代价太大,没人揣测得了活城的心思,到现在搬家的人越来越少。
比起冒险,人们还是更喜欢安定,住在舒适区。
第112章 . 活城(六) 蓝色地图一
精致的小刀划开指尖, 新鲜浓稠的鲜血缓缓从伤口中涌出,摩玛很快拿出小碗放在底下接着。没过多久,血液便将碗底扭曲瑰丽的花纹淹没, 等到收集的血足够,摩玛才放开姚药的手指。
转身低声念叨着晦涩难懂的语言,这是在向庇佑人们的城祈求,以祈盼活城能承认姚药新的庇护所, 让她不成为死亡之子,变成被活城抛弃之人。摩玛伸手点了一抹血, 挑了一块干净的礼堂石砖涂抹上去。
姚药下意识屏住呼吸, 她注意到礼堂门侧不少石砖上, 有大大小小的凸起,凸起非常明显,密密麻麻的, 在远处乍一看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凑近盯着看了一会,才发现,那些凸起是一颗颗人头,脸的部位没有五官,正是神父说的,蒙塔西的脸。
不被活城承认的人, 血涂抹在石砖,就会出现蒙塔西的头颅,在下一次钟声敲响之前死去。也就是说,礼堂上一个带着凸起的石砖,就代表着一条人命。
这样想着,姚药觉得有些不大舒服,眼前漆黑的石砖, 变成了一潭泛着恶臭的泥沼,泥潭里冒出大小不一的泡泡,无数哀嚎声晃荡在耳畔,“咕咚”一声,一个黏重腥臭的泥浆炸开,露出一个挣扎的无脸怪物,它仰头伸手,看起来非常痛苦想要从泥沼挣脱出来,怪物朝姚药伸出手,渐渐的,怪物有了面孔,变成了姚药熟悉的脸......她自己。
“救......”姚药感到窒息,双手捂着脖子,想给被泥浆挤压了呼吸空隙的脖子争取些许呼吸空间,可她怎么抓挠都无济于事,胸腔内的呼吸反而越来越少。
“回神!”肩膀被重重拍了下,姚药猛地一愣,过了几秒才如梦初醒似地看向周围。身后是手放在肩上的杭白川,正对面是面露忧色的摩玛,而许玉珠则在自己左侧,看他样子就知道是被吓了一跳。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摩玛十分忐忑,回头再三确认了涂有姚药血的石砖,确定它没有长出蒙塔西,还在心里回想了一番仪式的过程,保证自己在过程中没出什么差错。明明一切都是对的,石砖的反应也能得知活城承认了姚药的新家,可刚刚姚药的表现看起来情况与之相反。
姚药摇了摇头,眼中带着茫然:“不知道。”
这石砖邪门得很,明明就只是瞄了一眼,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她以后是不敢再随便乱瞟了。
摩玛不甘心还想再追问什么,却被杭白川出声打断,“神父,城已经承认新家,她能走了吧?”,杭白川手轻飘飘地搭在姚药肩上,抬眼看着神父,周身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当然。”摩玛难得扯开一丝笑,他不喜欢杭白川,自从这人来到活城,摩玛就依照自己的行为准则,尽量远离着杭白川。
活城中喜欢每个星期六来礼堂的,大部分是年长的人,而那些小辈则无所谓,比起这种无聊的活动,他们更愿意赖在床上一觉睡到醒,杭白川更是很少出门的人,这样两人的交集并不多。可就是这样,摩玛却总会下意识留心关于杭白川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神父总觉得,在整个活城,杭白川是所有人中最特别的,当然,这是在玩家来到活城之前。
姚药搬到了礼堂,她眼馋礼堂墙上的大时钟,姚药一直想着,要亲自验证一遍规则。这事摩玛也知道,之前在礼堂姚药说的就是这件事,托词肯定不是什么大时钟。在搬到新家住之前,姚药还要回去跟萨拉说一声,刚才搬家的时候没看到人影,也许是从礼堂回来后去了别的地方。
可惜,萨拉依旧不在店里,就只有面无表情,盯着他们的西雅,看起来有些瘆得慌。
特别是貌似只有自己知道这家伙的本性。
姚药默默看着没心没肺的许玉珠跟西雅说话。这家伙一点不对都觉察不到,满脸笑意对着阴恻恻的小女孩,甚至还曲膝弯下腰,想要伸手默默西雅的头。姚药紧闭上眼,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小朋友,你妈妈呢?”
“不知道,你们想干嘛?”
“就是找她有点事。”
“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我会转告她的。”
许玉珠挠挠头:“也行,就是跟我同一层的搬家了,她以后会住在礼堂那边。”说着还伸手指了指姚药,姚药注意到西雅顺着过来的视线,身体僵了僵。
“礼堂?你们又......”西雅满眼戾气地瞪了姚药一眼,刚想开口质问,瞥眼见到了靠在门外的杭白川,立马将之后的话咽了回去,“知道啦,你们什么时候走,等萨拉回来我一定会告诉她的,你们不用担心~”
变脸转换语气一气呵成,没有一丝铺垫和转折,看得许玉珠一愣一愣的。
“嗯?”西雅微笑。
“没...没什么。”许玉珠如梦初醒,讷讷地后退几步,回头无措的看向姚药。
姚药:“......”别看她。
杭白川注意到氛围的冷凝,适时走了过来,轻抬了下下巴,示意姚药离开,而后才转眼低头看着西雅。她已经注意到西雅的不对劲,西雅对姚药和许玉珠具有敌意,只是杭白川不明白。玩家到来后,杭白川的注意力一直在玩家这里,西雅也是不再来找自己,她竟是现在才发现异样。
“西雅?”
“他们杀死了奶黄,我讨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