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胸口闷火,一团气上不来下不去,脸都憋得发青,她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会呢,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

“哦。”冷清清眨了下眼,刚才没过瘾,现下又接着演起来:“你没生气就好,瞧你刚才的样子,一点笑容都没有,我还以为你不高兴了呢。”

“…………”这次艾莉学乖了,她不接茬了。

和事佬白丹站出来,握握两人的手,柔和道:“大家都是朋友,怎么会生气呢,你们说是不是?”

她两人之间气氛诡谲,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导演组自然不会插手,嘉宾之间有矛盾,才有看点。

说实话,导演恨不得两人之间的矛盾,直接推进到白热化阶段,好让节目能再狠狠地爆上一爆。

但艾莉在镜头前显得极为克制,每当局面即将绷不住的时候,她往往能迅速收敛外放的敌意,继续维持虚假的和平表象。

冷清清就更有意思了,这么说吧,导演做节目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比她更有意思的嘉宾。

可以说这一期的看点,就在冷清清身上了。

这次一如既往,艾莉收起身上的尖刺,再次抬眼,已然没了方才的针锋相对之意,神奇地立马和颜悦色起来。

“是啊,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其实艾莉只是忽然想到,她那正在进行中的完美计划。

既然冷清清早晚要‘死’在她手里,现在何不放她猖狂一会儿?

毕竟爬得越高,才能跌得越惨。

晚饭依旧由嘉宾们共同动手,冷清清走进厨房的时候,看到一只没脱干净毛的肥鸭子,姿势乱七八糟地躺在厨房的案板上。

走上前一看,鸭脖子是被扭断的,鸭头以一种诡异的折叠姿势扭转,鸭子眼珠翻白,蒙有一层淡淡的灰色阴翳。

“这是谁没处理好就放到案板上来了?”冷清清皱起眉,倒没感觉骇人,只觉得这人做事拖泥带水,一点不干脆利落。

杀鸭不用刀,这就算了,还是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活活将鸭子扭断脖颈。

鸭没用开水烫,身上的毛都没拔干净,只是胡乱处理了一下,甚至称不上是处理。

搞得她案板上全是血迹和凌乱的鸭毛。

这不像是为了吃而杀,反倒像是泄愤而为的虐杀。

冷清清胆子出了名的大,是在各种无限流恐怖副本中磨炼出来的胆量。

一只鸭子而已,根本吓不到她。

江天穹走过来,饶是一个体格威武的大男人,看见鸭子凄惨之死相,也不由得呼吸一滞。

“谁放到这里来的?”江天穹蹙起眉,发出与冷清清相同的疑问。

两人对视,彼此都不知道答案,只好大眼瞪小眼。

“管他呢,”冷清清挽起袖子,伸手就要拎向鸭子被扭断的脖颈:“既然放到这里来,那就是我们的。”

谁说话都不好使,今天这鸭子她吃定了。

正当此时,白丹急急忙忙地从外头闯进来,扶住门框,大喘着气看向两人,一手指向门外:

“清清,外头有村民找上门来了,说、说咱们节目组偷了他的鸭子……”

第70章 冷清清你做个人吧

“您别着急,再说一遍,您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前厅,导演坐在椅子上,微微前倾身体,摆出‘我正在听’的样子,眉目严肃,神色凝重。

他的对面摆着一把上了年头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位白发老人。

老人衣着破旧,海军蓝的粗布裤子上缝了好几个补丁,有些拘谨地坐着,他几度想站起来说话,马上被身后的工作人员轻轻按肩膀坐了回去。

“您别着急,坐着说就行。”

老人转过头,颤颤巍巍地对身后的工作人员道了声谢,随后对导演再补充了一些信息。

“昨天晚上就找不到了,六点还在的,”老人伸出粗糙干裂布满老茧的手,比出一个‘六’的手势,沟壑丛生的黢黑的脸上,露出无奈又心痛的神色,他摇着头又重复一遍,喃喃道:“……六点还在的,是只白鸭子,有五斤重了,这白鸭子很聪明,自己就能翻墙头飞过去,到晚上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从来没丢过。”

或许是因为着急,老人的话略微有些颠三倒四。

导演与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问:“老人家,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您,您是怎么知道,这鸭子在我们这儿的?”

或者说,是谁告诉老人家的?

好歹这么大一个节目组,他们怎么可能做出偷村民家鸭子的事情。

老人哭丧着脸,指了指怀中的黑鸭:“是它给俺指路,俺才走到这里来的。”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才落到老人怀中去,一只黑鸭乖巧地蜷缩于老人怀中,遍体漆黑,没有一丝杂色,它的长喙呈现出漂亮而有光泽的橘黄色,漆黑而亮的两颗小眼珠动来动去,仿佛听得懂眼前的人类说话。

“是这只鸭子给您带路?”导演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鸭子带路?这简直是耸人听闻。

在年轻人耳中听来这故事无疑带有一丝莫测的神话色彩,但在老一辈人眼中,鸭子带路并非什么稀奇事情。

老人点了点头,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光滑黑亮的鸭羽:“平时它们两个最要好,总是一起去村里那条河里啄泥鳅的,今天……今天已经一天都没吃食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老人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