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空跃起般一步两阶阶梯,很快就跟提着笨重电锯的面具男拉开了距离,你和连云周终于找到一个看起来坚固的庇护所,匆匆钻进去插上门,做完这一切后才抽力瘫软在地,背靠着破败木门,额头上的汗珠像滚动的弹珠一样往下落。

你歪着脑袋和同样气喘吁吁的连云周对视,相握的手仍然没有分开,你像赢得了什么荣誉似的朝他得意地炫耀,“爽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失神地注视你,不曾剧烈运动过的身体小幅度喘息着,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涨得通红。

“不说话?你这孩子累傻了吧。”你在他面前晃动空闲的那只手,“连云周?周周?”

“我我我没傻。”他突然抓住你挥舞的手,五指下移像陷入流沙一样没入你的指缝中,哇哦十指相扣,你还没说什么他就已经紧张到结巴了,“太、太爽爽死、死了。”

好别扭的姿势。

你撇了眼手上的动作,随即视线上移,连云周慌慌张张回避你锐利的眼神,整张脸已经和熟透了的水煮小龙虾没什么区别了。

“别别别看我。”他咬牙将脸别到一边,眼角余光频频试探,当发现你仍然眯眼打量他时,又恼羞成怒为自己辩解,“累累累了,我一大、大老爷们不方便靠靠靠你身上,用手撑撑……撑一会。”

你诡异地扬起嘴角。

“不许笑哼。”他扑过来,张牙舞爪要捂你的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连云周你笑死人了,不用害怕,哎呦,害怕也没关系,你又不是一个人,我陪在你身边呢。”

“这次不是害怕……是、是……”他支支吾吾。

连云周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很有礼貌地敲了两下然后就没声了。

会是谁?

58

“难道是提电锯那个杀人狂敲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鲨鱼糖鲨鱼糖的?没吃过这种形状的,我喜欢葡萄味的果汁软糖,下次我给你带哦。”

“应该不对,要是我有把电锯就不会这么有礼貌敲门。”

“你也喜欢葡萄味的吗?桃子味的要不要,唉,我要是买别的口味就是背叛葡萄,啊好纠结。”

“靠,不会是和我们一样受电锯迫害的同志吧!这样,你在后面抵着,我开个门缝,是同志就进,不是就抓进来揍他……别发呆了连云周,哎呀现在就别拉手了,我还得开门呢……也别搂我脖子,你这样不好抵门……环腰,抱我腰,扯衣服也行,快快快。”

你现在有点怀疑他口中从小到大都是超级孩子王的连云周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什么葡萄味啊,他应该喜欢荔枝味才对,不,他就是一颗娇气甘甜的荔枝,表面上有着不好惹的凹凸不平的裂纹盔甲,实际上外壳又薄又脆,用指甲一掐就能直接透过外壳抠破果肉,什么都害怕什么都可以伤害到他,各种没恶意的小脾气就像荔枝极短暂的保鲜期一样,必须要格外重视和呵护他,他才能一直保持晶莹剔透的可爱样子。

你摩拳擦掌准备生擒牛鬼蛇神时身后突然有股撕扯的拉力拽着你,还没来得及向后看,你的世界就摇晃起来,以一种后仰溺水的姿势坐到了连云周身上。

连云周踩空滑倒了,嘴硬没喊出声,但他嘴硬的同时忘了自己的胳膊像铁钳般牢牢夹住你的腰。

灰尘飘飞,你扭头和他大眼瞪小眼。

连云周干咳两声,随即委屈抿嘴,“啊,哈哈,疼”

求安慰的心思从他的头发尖指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中溢露出来,附到被震起的灰尘上,在你身边浮动不散。

好笨蛋的男生,像一只刚出生没多久只会喳喳叫的绒毛小鸡。

如果要攻略他,你必须先把自己内心世界粉刷成和他一样颜色的,杏仁粉、糖霜、水果酱和奶油混合的马卡龙色系,才能稍稍和他同频。

插销已经在落地之前就拔出来了,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轻轻往里推门,却因为你们横曳的身体挡住了,只能打开一条很小的缝隙。

“(你的名字),是你吗?”

你听到一道饱含担忧的和缓声音这样询问。

好像是林芝,他怎么会来这?

你按住连云周的小腹支撑,他被你按得像瞬间蜷缩的虾米,你没管,拍拍灰一咕噜站起来,猫着腰从缝中窥人。

走廊的灯泡不如不亮,你将自己一只眼睛往前送,只看到了一个形状奇怪的黑洞,黑漆漆的洞周围还有白边,你疑惑地眨眼,洞里面有一只单薄狭长的眼睛猛的睁开如果你没看错的话它朝你俏皮地wink了一下。

林芝?

林芝应该不会这样,他稳重可靠的让你想流泪,早知道就邀请林店长组队了。

瞟了眼已经捂着肚子站起来的连云周,你索性直接拉开门。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啊?”

心疼又自责的声音传到你的耳朵里,不用你抬头,林芝自然而然弯腰,视线与你保持齐平。

啊好短小的一章(装疯卖傻)

59

林芝的眼型很凌厉,边边角角的线条交汇转折,干脆利落的程度可以打满分,眼皮薄得像把可以卡进墙与地面间的刀片,没什么感情注视其他人时,你总觉得这双眼轻而易举就能把对方的脸刮出无数道细丝状的,血淋淋的口子。

你说了其他人,没包括自己,因为林芝现在看你的眼神太过温柔了。

凌厉的眼眶具象化,变成环绕温泉一周的坚硬岩石,将他湿热又温情的眼睛以及眼中复杂的情绪通通框起来,一滴也漏不出,朝向你的那面则是泉眼,你无法完全看明白林芝露出这样的眼神是想表达什么,就像你没办法准确罗列出温泉里具体含有哪些矿物质,你只知道它们对你无害,甚至有益。

他似乎把你当做了娇小可人的拇指姑娘,又或者是一只流落街头浑身脏兮兮的三花猫,你不能准确描述这种感觉,他只是短暂的看了你一会,你却觉得自己正认真的被爱,被在乎,被珍视,这让你头晕目眩,你后退一步,忍住在公共场合无缘无故流泪的念头。

“是那个大蛇男?!他怎么在这?真服了。”

你和林芝的对视被连云周愤愤不平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