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B市之后,都是尽量避开谢准的活动范围的,倒不是因为她觉得谢准会对自己做什么,最主要的是她真的很讨厌谢准,连听到他的名字都烦。她明明已经和他们谢家所有人都割席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不体面,她说了认知里所有难听的话,向来从容冷静的谢准被她骂得脸一阵青一阵紫。她以为,再次见面,彼此之间就算不仇视对方,也要无视,就当没
认识过那个人,怎么谢准不走寻常路,竟然还以她的家人身份自居吗?
他哪来的脸。
现在又开始限制她的自由了,就跟当初高一时候一样。
高一时候她可以破局,现在也可以。
温洛宜往回走,她心中盘算着成功离开的方法,漫无目的地在酒店内飘荡,同时也在寻找合适的帮她脱困的人。
小时候,温洛宜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那时候的她,生活在谢家人编织的谎言中,她以为她是这个家的小公主,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女儿,是哥哥的妹妹。哪怕他们对她一点也不好,她也只是觉得,自己再乖一点,再优秀一点,爸爸妈妈哥哥肯定会表扬她的。后来,她意外听到了,她是爸爸的私生女的话,一度对妈妈和哥哥愧疚,可事实呢,就连她私生女的身份都是假的,她只是代人受过,因为谢父婚外情暴露被谢母逼迫,又舍不得让自己的亲儿子受苦。
温洛宜在心里骂这群脑袋里有泡的人,目光随意落在一处,眼前一亮。
不远处那个牛气哄哄,一副“我是这世界中心”,头顶还长了撮呆毛的人,不正是她那个不着调的发小吗?她的真实身份曝光后,谢母要赶她出门,还是他不顾反对,收留了她,让她不至于没地方住。
“唐弋。”
“谁寄吧叫老子?”
看清是谁,唐弋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瑶瑶?你怎么在这?你你回来啦?”
唐弋身边还围着和他身份差不多的二代,温洛宜招招手,将人叫到跟前来。
“怎么样?见到我开心吗?”
“我感觉此刻是在做梦,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算命的跟我说我今年有好事发生,原来是在这等着我,我跟你说,你走了之后都没什么人跟我玩,我想去找你,问谢准哥你在哪,他不肯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啊?”
唐弋上下打量她,心疼溢于言表:“你瘦了好多,这些年吃了很多苦吧?”他一连塞了数张卡给她:“别怕,我现在手里有钱了。”
温洛宜看了看,稀奇道:“你爸不管你了?”
“管啊,这不是我自己出息吗?我成功说服了我爸,让我参加赛车队,这里面的钱都是我这些年比赛得来的奖金,很多的,就算一辈子什么也不干都花不完。”
“真厉害。”温洛宜还给他,“不过这些钱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缺钱,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唐弋让那些二代先走,那些二代见到这里出现了这么一位美女,又和唐弋很熟,就开玩笑要唐弋介绍一下,或许可以发展一段感情,唐弋生气骂他,见他动真格的了,这些二代也不再开玩笑,拉着被骂之后有些下不来脸的那个走了。
“你,你想让我做什么?”
温洛宜凑到他耳边小说将自己的计划说了。
唐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我以为是谢准哥带你来的,不是的话你是怎么来的呢?”这场宴会的主人公是他爸一个朋友的孙子,今天是他的周岁宴,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来的。
“我被齐寂那个缺德鬼挟持了,他强制带我来的,谢准托他找我,亏我们还是朋友,他为了攀附权势,就把我给卖了。”
齐寂他家里路数有点歪,不过现在和国家合作,也算是半只脚沾红,最想温洛宜的那些日子,他找过齐寂好几次,想要让齐寂帮忙找人,他都没同意,合着谁他站得还不够高?确实没谢准哥高。
“可是谢准哥现在已经看到你了,又说要接你回家,你可以回到谢家去,这不是很好吗?”
“唐弋,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记得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情,你都站在我这边的。时间长了,感情生疏了?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当没见过,我去找别人帮忙。”
“我就是问两句你别生气嘛,当年你离开没多久,谢叔叔就把谢执接回去了,说你们当初抱错了,谢执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你不是他亲生的,所以把你送回了亲生父母身边,你走得那么仓促,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如果谢家还愿意认你这个女儿,这不是挺好的,我,我也可以......”
“他们是这么对别人说的?”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骗子,这些都是假的你不要信。”
唐弋:“啊?”
温洛宜说:“总之谢家是我的仇人,我这么多年不跟你联系就是为了躲他们家的人,谢准现在有事没时间管我,等他腾出手肯定会灭我的口,现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你救还是不救。”
她的话漏洞百出,唐弋还是有不解的地方,可她的焦急不是假的,甚至还感染到了他,唐弋不由也有几分急迫:“我帮你离开,但你可不可以不要一走了之啊,至少要我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好,我答应你。”
唐弋跟她互换了联系方式,他们的计划是从地下停车场走,他的车停在那里,只需要把电梯门口的护卫解决就可以了。
唐弋先下去,他经常去谢家,谢准的护卫认识他,他要得手起来很轻松,得手后给温洛宜发消息,让她坐电梯下来,然后他开车带她离开。
想象是很美好的,行动起来也没有出现太大的差错。就当温洛宜要进电梯的时候,一道人影像鬼一样的出现在她身后,手臂锁住她的脖子,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她的鼻子下方,不到两个呼吸,温洛宜就失去了意识,甚至连一声呼救都喊不出来,晕倒之前,她只来得及看到身后人瀑布一般黑亮的长发。
宋月寒......温洛宜张了张嘴,你大爷的......
...
休息室内。
齐寂已经包扎好了伤口,手上缠了好几圈绷带,休息室内只有他一个人,他什么也没干,无意识地望着手背出神。
那双极亮的眼睛再次闪过他脑海。
齐寂闭上眼睛,想要把它驱逐出去。
门声响动,有人开门进来。
齐寂抬眼看去。
宋月寒怀中抱着一个女人,女人穿着白色旗袍,头发披散,一部分和宋月寒的长发纠缠。
十分钟前人还好好的,现在再见竟然晕了。
“你把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