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扶安那个小小的猪肉摊上,堆积的新鲜猪肉越来越少。
他不用拔毛剔骨,直接连皮带肉卖给每一位顾客,用事实证明?了这绝对是现杀现宰的新鲜猪肉,并因此得到了诸多顾客的好?评。
当然,是对他这些新鲜猪肉的好?评,和他本职工作快递员没有丝毫关系。
但当快递员是24小时无休,还?要给顾客当孙子挣好?评,并且没有任何薪资待遇。
当猪肉铺的老板就?不一样了,自己爱卖不卖,顾客爱买不买,不用陪笑?脸,还?能?轻松挣钱。
甚至连猪肉都是自己送上门的新鲜货,完全是无本买卖,血赚不亏。
直到猪肉铺上的肉被卖光,秦扶安将摊子收拾干净却没有将其收入空间?,反而?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了亡命驿站的门口。
每个路过亡命驿站的诡都能?从其它诡口中听到昨晚关于豪猪来取快递闹事,最后变成快递员那把杀猪刀的刀下亡魂的惊悚小故事。
这个称斤算两?贩卖猪肉的摊子,也无形间?给许许多多怀揣着危险心思的诡造成了无声的警告。
惨白的太阳高高挂在天空的时候,秦扶安等来了亡命驿站今天的第一位顾客。
不巧,依然是取快递的。
在对方老老实实战战兢兢说完快件尾号后,秦扶安保持着营业微笑从货架上取下了它的快递。
在对方很上道的五星好?评里,秦扶安松开了按着这个不断挣扎蠕动的包裹的手。
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全是来取快递的顾客。
一个又一个五星好?评不要钱地被打满,货架上积攒的快递也一个接一个被取走。
没有一份快递是需要秦扶安这个快递员亲自送货上门的。
包括昨天狞笑?着通知?秦扶安一定要送货上门的那位,都在天亮前打电话说他会亲自来取。
随着那些沉积快递被取走,整个亡命驿站里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气息也慢慢减弱,就?连灯光都似乎变得柔和温暖了许多。
谢云淮中途离开了一会,回来后就?给秦扶安带了一份堪称丰盛的晚餐。
秦扶安又一次体会到吃对象软饭的快乐。
到了晚上,亡命驿站里的货架已经彻底被清空,但寄件区却依然只有秦扶安自己放进去的那一个包裹。
他盯着空荡荡的亡命驿站看了片刻,转头问正坐在那里吃饭的小云朵:“这么大?个屋子,空着也太可惜了,不如拿来做点别的小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谢云淮嘴里咬着一个煎饺,闻言也跟着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亡命驿站,点点头后问他:“你想做什么小生意??”
“不急。”秦扶安揉揉他的头,温声道:“等我再研究研究它的规则。”
秦扶安靠在谢云淮身边,手里拿着几份文件看了至少四五遍。
良久,他抖了抖自己手里的文件纸,语气微妙地问:“老板,您当初制定规则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实习生半途拆家的情况出现吗?”
很显然,他问的不是正在吃饭的谢云淮。
那么这间?屋子里还?有谁在呢?
谁会是那个“老板”呢?
在观众们满头雾水的问号中,秦扶安仍旧倚靠在那里,好?像一切都只是他在自言自语。
但当他放下那些写满规则的纸张,牵着吃完饭的谢云淮走到外面,亲自动手要拆掉亡命驿站那个丑兮兮跑马灯牌匾的时候,整个亡命驿站终于不再无动于衷。
它动了起来。
是的,观众们很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间?亡命驿站……它动了!!!
它往后退了大?概一米的距离,就?这么一米距离,写满了亡命驿站对秦扶安此时的惊恐。
秦扶安原本伸出去摘牌匾的手就?此顿在半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游弋在地上的蛇尾,思?维跑偏了一秒:要是他此刻是以人形踩在梯子上的话,恐怕小云朵就?能?亲眼见证自己的花式死?亡了吧?
或者,他干脆被这间?成了诡的驿站吞吃入腹?
秦扶安沉默了片刻,在这间?驿站疯狂往白纸上写字的时候,仍旧靠近它,在它拔腿就?跑的前一秒,将亡命驿站的牌匾轻易摘了下来。
亡命驿站:“……”
沉默,是今晚的驿站。
秦扶安屈指敲了敲被摘下来就?失去所有色彩的牌匾,若有所思?地望向悬停在原地,还?保持着歪歪斜斜跑路姿势的小屋。
“你摘了它的心脏。”谢云淮站在秦扶安身边,一句话就?将对方的弱点完全暴露在秦扶安面前。
丝毫没有身为同类该有的自觉,字字句句都是对诡的背叛。
秦扶安举起手里的牌匾,问:“它的心脏?”
谢云淮点头:“嗯,和人类一样,诡也有类似于心脏的重要存在,一旦被人摘取或是伤到,我们就?会失去绝大?部分反抗的能?力。”
大?概在所有围观诡的眼中,此刻的谢云淮都是面目可憎的,毕竟当下落在他身上的那些目光,全都凌厉狠辣到恨不得一寸寸活剐了他。
但在秦扶安眼中,一本正经为他解惑的小云朵却格外可爱,越看越……好?亲。
他眼底闪过温和的笑?意?,蛇尾卷曲将身形单薄的少年圈禁到自己的保护范围当中后,低头敲了敲手里的“心脏”,然后拿出了两?个从未用到过的道具。
油画棒和画板。
在谢云淮好?奇的目光中,秦扶安捏着油画棒,在画板上画了一个新的牌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