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 / 1)

洛的药确实是有效果的,走“医生”方向的火种,除了能提取各种药物原材料里的有效成分,还能很玄学地提取一部分生命力封存在?药片里。低等级的“学徒”能从植物里少量提取生命力,到?了“医生”层次,则可以用到?一些小动物。

可惜这?一条路线二级封顶,做不出救命的药。

清苦的气息顺着喉咙流下去,就像是世界上有一捧花,为了缓解他那?令人?窒息的绞痛悄然?凋谢,疗效不好说,消炎镇痛还算好使,于?是乌鸦的心绪也?跟着药片沉静下来。

他看着加百列,忽然?解读出了什?么,于?是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我有个毛病,精神?上可以时?刻与父老乡亲们同在?,但其他部位需要保持一点社交距离。”

乌鸦顿了顿,又对此做出详细补充:“不然?我浑身发毛……呃,过敏。”

加百列“哦”了一声,很好说话?地放开他,退后了两个巴掌远。

他显然?知?道什?么叫“社交距离”,还知?道怎么拿捏分寸。

也?是,虽然?血族文明封建又做作,但某些方面也?很类人?。加百列披着不同的血族皮,从角区混到?尾区,什?么身份都出演过,他当然?是明白各种规则与潜规则。

只是脱下了皮,他不觉得那?些规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毕竟“天使”是谎言,他不是吸血鬼,没?有秘族那?么长的毛,又被人?类视作异类。

谁知?道他应该守哪一套规矩呢?

他只是“既然?你说难受,那?好吧,姑且照顾你一下”。

加百列从善如流地做了个人?样?,却有那?么一瞬间,乌鸦觉得他的非人?感更重了。

加百列:“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乌鸦想了想:“要不要聊五块……五颗铜币的?”

这?回,加百列成功越过了文化壁垒,听?明白了那?奇怪修辞的意思。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模仿着乌鸦的动作,也?靠在?床边坐下,一条腿摊开,一条腿蜷着……并且保持了恰如其分的距离。

他得到?过一个血族的治疗天赋,但显然?早用完了……

乌鸦忽然?问?:“你在?哪受过伤?”

加百列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他话?题跳跃:“角区,抓‘厄运’的时?候。‘厄运’有点麻烦,大概得罪了什?么人?,每天妄想有人?要害他,家里到?处都是‘厄运’陷阱,还在?自己身上下了一个如果他死了,接触尸体的人?就会被诅咒。幸亏是被我杀了,不然?谁会给他收尸?”

乌鸦:“……”

疼痛稍缓,他的疲惫感上来了,脑子有点不太够使,慢半拍才找到合适的角度:“唔,那?你在?杀手圈里,应该算很有公德心的你知?道他尸体上有诅咒还要碰,为了脑浆?”

总觉得“捞野生河豚,薅头水菌子”的敢死吃货精神跟“天使长”不太配套。

“顺便吧。”加百列说,“我得把他放进蛋里。”

乌鸦:“什?么东西的蛋?”

加百列难得停顿了一下:“别人?一般会问?我为什?么。”

乌鸦觉得头越来越重,脖子好像有点撑不住,于?是把胳膊架在?那?条蜷起的好腿上,撑着头看了加百列一眼,并复刻了加百列方才的表情?:我知?道,所以呢?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很小,”加百列的语速忽然?变慢了,伸手比划了一下,“原版的这?么大,上面有紫色的斑点。没?看到?鸟,大概是受到?惊吓弃巢逃走了。”

“听?着像白头翁,你们培养箱生态还挺好。”

“几件小‘童装’捡到?的,我听?见他们在?打赌孵出来的是什?么,不过没?孵出来,他们就被‘裁缝’带走了。”

第二天,他们就被小“包装盒”抬走了,一个孩子藏在?身上的鸟蛋掉下来打碎了。

“童装”是一种保质期很短的衣服,吸血鬼也?有快速成长的儿童期,不管多贵重的衣服也?会很快不合身。加百列一直没?找到?那?几件小童装的下落,大概已?经进了旧物垃圾堆,于?是只好把购买记录上刷卡的人?塞进不知?名的蛋里。

乌鸦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你这?事干得有点阴间。”

加百列:“嗯?”

“孩子期待蛋里孵出个什?么小鸟,结果你给人?家塞了个没?毛的‘厄运’。”

加百列:“……”

“你其实在?整他们是吧?熊孩子干过什?么倒霉事?”

加百列:“……他们拔了白孔雀的尾羽,还把花揪下来,扔得到?处都是。”

乌鸦:“哇哦。”

加百列忽然?笑了起来,不是端庄的、充满邪教气息的假笑,也?不是神?秘的、带着恶意的嘲笑。他笑出了声音,几乎维持不住坐姿,不小心碰倒了真实之钟,上面仍是乌鸦最后一次按出的蛇面。

代表欺诈和谎言的蛇威严地注视下,乌鸦渐渐没?了声音。

加百列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没?用的蓝眼睛做的没?用的药”发挥了一点药效,乌鸦睡着了。他知?道这?种睡眠是有益的,起码比硬扛疼痛或者干脆晕过去好,加百列把他放在?了简易床上,发现这?样?的触碰没?有惊醒对方。

于?是他想了想,再一次缓缓伸手打破乌鸦的“社交距离”。

他的手虚虚地点在?了乌鸦的左眼上,某个声称自己“过敏”的人?没?反应,于?是加百列手指下移,从眼睛点到?鼻子、嘴唇、沾着血印的下巴……

“所以‘浑身发毛’是心理作用。”加百列自称照顾过很多受伤生病“小动物”的无证医师擅自做了诊断,“那?就没?事了。”

所以他想怎么样?都行,只要别让“心理过敏”的人?醒着察觉到?。

昏天黑地地睡了不知?多久,乌鸦被外面的人?声吵醒,他轻轻挣动了一下,发现身上的血迹已?经干净了,他换上了一件以前值班人?员放在?这?的换洗衣服。嘴里有清苦味,大概是那?位“田螺护士”又给他喂了点药。药效没?法让他活蹦乱跳,但好歹把他快散的身架凑合裹了两圈,脚踝都消肿了不少,能轻轻触地了。

生病受伤的时?候,身边队友帮忙打理一下很正常,哪怕是位女士来做这?些事他都不会多想,住院的时?候谁还管医生护士们是男是女?

可是加百列……

乌鸦脑子里忽地又冒出之前的事,头皮发麻。

“停,翻篇了。”他艰难地调动起自己发育不良的理智,把竖起来的汗毛压平,强行“无事发生”,将注意力往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