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1 / 1)

“哪种关系。”周时锐问,“恋人关系?”

乐澄觉得不对,有?哪里不对,混乱的思绪几乎将他的脑袋填满了,一声“嗯”几乎是挤着喉咙出来?:“我不想……我的意思不是不联系……”

周时锐却毫无预兆地轻笑一声。

乐澄瞬间住口?,盯着他的脸, 眼珠都没转动。

“好烂的借口?。”周时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脸, “乐澄。好烂的借口?。”

更为?激烈的话?被周时锐衔在唇边, 咽不下去, 吐不出来?, 像是一团火, 灼烧着他的喉管,心脏, 让理?智几乎沸腾。

或许早在他看到乐澄莫名其妙地疏远, 不让握住的双手?,醉酒后开玩笑般说出的分手?, 清空所?有?有?关他的视频博文时就应该意识到,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可他不愿意,亦或者,不敢,不敢去深想,有?什么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开口?,或者是,即使在此情此景中,他也不想看到乐澄流泪的双眼。

“乐澄。”周时锐没什么表情,“我不要?和你做朋友。”

乐澄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哪里出错了?是他态度不好吗?让周时锐误会了?

周时锐突兀地勾了勾唇,眼底却毫无笑意:“因?为?我不会和你做朋友。”

他说:“乐澄,你根本不会撒谎。”

他又?说:“这个借口?,我听腻了。”

乐澄想要?问出的话?像是棉絮,堵在嗓子,在他开口?的瞬间,周时锐已经干脆地拿起钥匙,推门而出。

一切都太混乱,乐澄下意识起身拦他,握住了手?臂,喉结滚动,“周时锐,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周时锐垂下眼,爆裂的情绪裹挟着他,几乎要?冲出胸腔,让理?智挤得可怜,他清楚地明白,如果不尽快离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可控制。

一种熟悉的,藏在灵魂深处的腐烂情绪穿过时空,跨过时间,又?一次将他密密实?实?地包裹,像是透不过气,只能无力地挣扎,胸口?剧烈起伏,他的脸色冷得吓人,在乐澄拦住他的这一秒,有?那?么一秒,他不受控制般想将人死?死?扣在怀里,哪儿也不去,哪儿也离不开,让乐澄彻底融入他的骨血,永远都无法挣脱。

周时锐深吸一口?气,强制地让阴暗的想法回笼,黑眸垂下,将乐澄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忍着语气说:“乐澄,放手?。”

乐澄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很凌乱,迷茫得要?命,他试图从周时锐的脸上看到信息,但周时锐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门被打开,又?□□脆地关上。

窗外的烟花没有?变,甚至酒杯还有?余温,一切都完好如初,但乐澄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悄悄的碎裂。

明明是自己提分手?,但乐澄却像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好像他和周时锐真的分手?了,不,分手?这个词太重,他和周时锐的情侣关系名存实?亡,换个说法,应该是绝交。

好幼稚的词,但周时锐的表现像是要?和他绝交。

乐澄大脑一片混乱,有?一条线在脑海中突突直跳,但是他抓不住,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问题。

他甚至想追下去,问周时锐自己哪句话?有?问题。

还是说,周时锐这人有?怪癖,不能听见别人提分手?,提了就应激。

亦或者。乐澄回忆着刚才对话?的细节,周时锐其实?没有?听明白,以为?自己提分手?说做朋友只是搪塞的借口?,因?为?周时锐说出过,这个借口?我已经听腻了。这样的话?。

是这样。

乐澄当机立断。给周时锐编辑短信。

[周时锐,刚才我说的做朋友是真的,不是假的。我没有?要?骗你,更不是要?耍你,是真心要?和你做朋友,你要?相信我]

消息发出去,却像是石沉大海,乐澄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五分钟,盯得眼睛都有?些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涌上心头,让他有?些难受。

搞砸了。

不清楚,不明白。

明明他已经努力要?做了,明明已经设想过很多次了,也明明很有?把握,但还是搞砸了。

他好像很了解周时锐,即使周时锐不开口?,也了解他的过往、了解他的性格、了解他一辈子的人生。

他在周时锐这儿,明明是上帝视角。

但他又?好像并不了解周时锐,不了解周时锐的心,不了解周时锐激烈的情绪,不了解周时锐看向自己时的漆黑眼眸,不了解周时锐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好像,真的不太了解他。

寂静的城区,夜幕降临,车内温度很低,周时锐坐在车后,却恍若未觉,好像在踏出门的那?一刻,灵魂已经脱离□□,被自动束缚在有?关乐澄的那?方寸之?间。

心脏在最初像是被手?猛地挤在一起,带来?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但此刻,却又?像是被人戳了个窟窿,数不清的凉意往里灌,让他从血液就是凉的,温和的风吹来?,却像是置身冬季。

没回宿舍,他甚至都没意识到和司机说了什么地点,尚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家。

家。

他的家。

想到这个词,周时锐竟没由来?地想笑,明明他此刻一点也笑不出来?。

空房子,也叫家吗。

太阳穴在突突跳动,手?机持续响了几声,他从来?不是个懦弱的人,可此刻,他却完全没有?勇气去看,怕看到更加让人难过的话?,又?怕连一些难过的话?都没有?,有?什么抓着他的心脏,让他喘不上气,像是一条要?溺亡的鱼。

他将钥匙随意地甩在不知名的地方,坐在沙发,不发一言地,慢慢把脸埋进手?掌中,感?觉有?些恍惚。

空虚得要?命,但不是身体空虚,又?或者,也是身体空虚,明明在不久前,他的怀里还抱着乐澄,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那?种被包裹的窒息感?又?来?了,很无力,让他几乎不能动弹,脑海里的信息量很碎,一幅幅画面从角落再次浮现,他好像又?回到小时候,一个人的房间,没有?人和他说话?,没有?人记得他,他像是被遗弃的,一直被遗弃的。

他有?一个半月没有?见过母亲,没见过人,母亲怕他乱跑,把他锁在房间,在忽然的一天,母亲忽然回来?了,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是那?么温柔,却是让他离开。

她已经没有?状态去独自抚养一个孩子,也没有?办法去承受一个生命的重量。或许回去,才是她认为?的,他的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