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杰指着郑巧红和杨晓慧母女俩,额间控制不住地流下一滴冷汗。
这谎话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他控制不住呀他!
“啊?照你这么说,小伙子,你的话有歧义啊!”马新华听的来了兴趣,指着乔雪骨对黎杰反问:
“照你这么说,这小姑娘诬陷了别人,她还没报警呢,别人反倒报了警!她是吃饱了撑的么?”
“我……我……”
“算了,说不出来就别说了!”马新华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朝穿着民警警服的胡小军使了个眼神。
“小同志,你来说,这件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胡小军见自己终于有机会开口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这些人轮番上阵,个个都比他能说,整得他压根儿就插不进去嘴!
此刻,他擦了擦脸上和胡须上晶莹的汗珠,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们所今天早上接到群众举报,说是有家裁缝铺,在镇上兜售不雅物品,影响市容。”
“我们所里的几位同事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把郑巧红和杨晓慧带了过来,还在她们裁缝铺里搜到了这本东西。”
他把那本本子从桌上拿起来,递给了马新华。
马新华顺势接过,翻了两页后,又镇定自若地还给了胡小军,“嗯,你继续说。”
不愧是领导!看了这玩意儿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胡小军在心中暗想。
“结果郑巧红和杨晓慧来了我们派出所之后,说这本东西是乔雪同志的,还一口咬定他们的衣服都是根据这本本子上的图画做出来的。”
“本来只是没收这些衣物、做个批评教育就能解决的小事,乔雪骨同志也答应了,可是郑巧红和杨晓慧两位非但不答应,还叫来了一些无关人员,一直在干扰我们的工作。”
胡小军一口气说完,马新华越听,脸上的笑容越浅。
“民警同志说的无关人员,是你们么?”他对黎杰、黎大山、刘兴邦几人问道。
黎大山眼珠子直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兴邦点了点头,“马秘书,我也是没有办法。”
他不过来,不是对不起人家傅医生吗!
黎杰也没想到这人这么难对付,但他没看出黎大山的难做,只是看马新华还在笑着,便当他跟自家叔叔是一伙儿的。
于是他毫不过脑地扯了扯黎大山的袖子,开口
“叔!你跟这人说!横竖走个过场!你一个县派出所的副所长,随便帮我想个理由把这女人关两天总不难吧!”
先前有一回他带着几个发小,跟镇上的另一伙儿人闹事儿,那回闹得可大,就是他叔叔帮他摆平的!
黎大山把那伙儿人关了好几天,从今往后,他们见着他黎杰都是绕路走!别提多威风啦!
那次黎杰尝到了甜头,现在也就不想再走这些弯弯绕绕。
直接把这个女人关进去,比什么都好说!
黎大山听完自家侄子的话,一拍脑门儿,恨不得把他的嘴缝上!
猪啊这是!
“走个过场?”马新华捕捉到了黎杰话语里的关键词,对着黎大山询问道:“黎副所长,啥叫走个过场?难不成这种事儿还有先例?”
“有没有先例咱就不知道了。”刘兴邦冷不丁地开口,“我只知道我刚才来的时候,黎副所长的派头可是大的很呢!”
“说是整个竹溪县,就没有人敢不光顾他侄子的裁缝店!”刘兴邦原话复述。
“他侄子的店?”马新华摸了摸下巴,“可刚刚这位黄头发的小伙子不是说,这裁缝店是这母女俩的么?”
“这不是谎话说多了,自己把自己给说晕了吗。”乔雪骨捂嘴轻笑。
“马秘书,还有,诸位,作为受害人,我想我应该有资格说几句话吧。”
她将头发撩到耳后,笑容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意味。
“我自己闲来无事画了几件衣服,本来还想着给我家那位去隔壁县支援的大功臣、医术高超的傅修聿一个惊喜呢,谁成想这本子会被人偷了去,自己把这些衣服做出来卖了、赚了钱不说,被抓了之后还倒打一耙。”
她故意把“去隔壁县支援”、“大功臣”、“医术高超”几个字说的极重,就是为了提醒马新华,当初傅修聿之所以答应去隔壁县,可是你们亲自来请的。
现在他人不在这里,他家属受了委屈,你们不得看着办?
可在场之人却只注意到她话里的“给他一个惊喜”,就连已经有了两个娃娃的黎大山,也不禁咳嗽了几声缓解尴尬。
现在的年轻人呐……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是我画了这些画在先,本子被没收了我也无话可说,也答应接受思想教育,可是”
她顿了顿,目光凌厉地扫向了黎杰和黎大山叔侄俩,“可是他们叔侄俩不知道存的什么心,非要来凑个热闹,一个说我动他女人,害他女人进派出所,还让他女人掉眼泪。”
“另一个说我欺负他侄子,跟他这位县派出所的副所长对着干。”
“到头来却是借口都没编好,谎言一环扣一环。”
她对郑巧红和杨晓慧扬了扬下巴,“喏,一开始是这两个人跟黎杰说,说我诬陷她们偷了我东西。”
又瞥了一眼黎杰,“黎杰又跟他叔叔说,那家裁缝铺是他跟这母女俩合伙开的,我因为嫉妒他们的生意,报假警,就为了把他们送进派出所。”
最后,她看向了马新华,“可刚才黎杰又跟您说,说是我诬陷这母女俩偷了我自己的东西。”
“借口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