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1)

与大部分深夜便安静下来的地方相比,此处依旧灯火通明,夜夜笙歌,却不是达官贵人爱来的场所。

喧闹的行酒令不绝于耳,女子熟门熟路地绕过几条短街,拐入了深处,此处并不比外面安静,反而一条街都挂着红灯笼,各色的轻纱帷幔随风飘摇,时不时有乐声和欢笑声透过紧闭的窗子溢出来,闻者面红耳赤。

女子停在了最大的一处门前,站定等了一会儿,便见有个人从门里溜出来,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后趁着大门无人,引着她进去了。

往里气味更是浓烈,女子不由得掩住口鼻,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姑娘忍忍,这种场所难免如此。”说话的人看着便是风尘女子,涂脂抹粉到难以看出本来面容,但是身段却十分年轻。

“无妨。”女子声音柔滑,说罢,跟着她上楼,入了一间雅阁,没有关门,雅阁垂下帘子,让人看不清里面状况。

而隔壁的雅阁要大上许多,门也是敞开着,里面人挨着人,围坐在一张四方桌边,除去三个纨绔外,其余全是女人,此时正大谈特谈着什么。

女子坐得近,将他们话语清晰圈入耳中。

“卫兄,看你今日情绪不佳,怎的,是对那叶家嫡女不满意?”一黑衣纨绔一手拿着杯酒,一手搂着个姑娘,哈哈大笑道。

另一人忙接话:“我听说那个叶犹清原本痴恋秦望?据说秦望爱答不理,想必十分面目可憎,否则怎么美人在怀,不动于心呢?”

“此话不对,上次在秦小将军府中,我见过那嫡女,确是个美人,就是看着冷了些。”黑衣纨绔摇头道。

“呸。”卫衙内吐出口中果皮,哼了一声,“岂止是冷了些,那女子简直软硬不吃,我辛辛苦苦为她置办宴席,不领情不说,还冷嘲热讽,我卫茂彦受过这种委屈!”

“如今这不是美人在怀,消消气。”黑衣纨绔拍了拍卫衙内的肩膀。

“原本娶她是圣上的意思,我瞧她生得还算入我心,这才想好好对待,却被她如此糟践!”卫衙内往嘴里倒了杯酒,同样搂紧了怀中的女子。

“如今没成亲自然,往后成亲便好。”旁人劝慰。

“是。”卫衙内忽然笑了,“待成亲后说什么她都得听得,到时候我定好好教育,叫她知晓什么是以夫为纲,看她还怎么装模作样。”

众人正哄笑之际,忽闻隔壁雅阁传出瓷器碎裂的声响。

“当心。”雅阁内,年长些的女人温声劝说,“来此地的男子都是如此,莫要动气。”

女子已经摘下兜帽,低头捡起地上碎裂的锋利瓷片,再抬起头来,本该温柔似水的,微微上扬的眼角闪过一道凶狠之色。

“姑娘,我们虽答应替您做此事,但您可不能闹出人命啊……”女人眼看着辞柯捏紧了瓷片,惊慌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辞柯道,将瓷片搁在桌上。

“那便好。”女人拍了拍胸脯,小心问,“不过这卫衙内倒也该此一劫,不冤的。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招惹了姑娘。”

“他不曾招惹我。”辞柯轻轻道,媚眼微抬。

“但他想碰她,便是招惹我。”

第52章 她的保护

她这话说得轻柔, 可让人背后莫名起了寒意,女人闻言低头,不敢再多问。

贵族人家的恩怨, 不是她这种风尘女子能够理解的,她只需闭上嘴,换得命在便罢了。

瓷器碎裂的声响并未引起这些纨绔的注意,几人美人在怀, 推杯换盏, 很快到了酒酣耳热的时候,笑声和攀谈声便愈发肆意。

“卫兄,可曾定了成亲的黄道吉日?”黑衣纨绔问。

卫衙内喝得醉意醺醺,眼下贴着两片高原红, 笑道:“伏月中旬。”

“那岂不是没剩什么日子?”其余人十分惊讶。

“这是圣上的意思, 我只需遵循便罢,反正娶妻而已, 又不妨碍我等往后风流。”卫衙内拿起酒壶掂量了一番,“来人,上酒。”

“我怎么觉着今日的竹叶青比往日更为醉人?”卫衙内晃了晃脑袋,颇为疑惑。

“不应啊,我尝着同平日无甚差别。”黑衣纨绔闻了闻手中的酒, 随后一饮而尽。

趁着有人换酒坛子的功夫,卫衙内酒劲上了头,便开始对身旁的女子动起了手脚,那粉衣女子欲迎还拒,却被他死死箍在怀中。

“还是这里的姑娘好, 比那姓叶的体贴多了。”卫衙内笑着, 伸手在女子腰上掐了一把。

他下手极重, 女子忍不住呼痛出声,却在卫衙内的注视下,强行压下面颊上的不满,赔笑依偎在他身上。

“今日就你了,倒也是老相识。”卫衙内摇晃着脑袋,朝着其余纨绔招了招手,几人便嘻嘻调笑着,各自带着姑娘离去。

卫衙内摇摇晃晃起身,同时扯起了粉衣女子的头发,将她绾好的发髻大力扯得松散,不顾人疼痛,将人丢到一旁的软塌上。

“爷今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小娘子。”卫衙内一改平日装出的清朗模样,笑得奸/淫,拖起女子衣衫,又将她从榻上扯落,重重跌倒在地。

粉衣女子面上浮现一丝恐惧,却只能咬牙隐忍,眼睁睁看着卫衙内开始解颈下的衣带。

解着解着,人却忽然翻了白眼,咣当一声摔砸在身后的方桌上,带着桌上瓷器酒坛一同栽倒,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人便泡在流淌的琼浆和软烂的糕点中,不省人事了。

粉衣女子方才紧绷的身体这才松弛,抱着膝盖大口喘气,随后伸出手去,敲了敲雅阁的墙壁。

隔壁传来脚步声,没一会儿,此处的门便被打开了,依旧裹着长披风的辞柯走入,看着眼前场景,嫌恶地蹙额。

她缓步绕过地上一摊杂物,走到粉衣女子身边,蹲下身子,将她衣衫理好。

她动作很温柔,睫毛低垂,眼睫上泛着淡淡的黛色,填了一丝灵动。

“疼么?”她轻轻说,手放在女子腰间。

女子眼中含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泪水将脸上厚厚的脂粉泡得浮了起来。

“多谢姑娘。”她小声道。

“诶呦。”方才同辞柯在一起的年长些的女人随之走进,反手将门牢牢关好,“亏得卫衙内回回来都能闹出不小的动静,否则就方才这般响动,早不知惊来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