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没有立刻回答。

至少等了半分钟，陈忆棉才听见他低声说：“我突然给你一拳你吓不吓一跳？”

她只顾着点头, 没注意到转弯的时候, 周弋侧过脸来观察后方车辆，风拂过他脑袋吹乱他的发丝, 鬓角旁, 他的耳尖绯红。

……

今年过年时间比较早, 元旦过后一周就是期末考试, 班级里的氛围已经在宋启文几次三番的敲打下变得尤为紧张。

但是冬天就是容易让人生出惰性。

60来人的教室, 前后门都关上, 时间久了，二氧化碳含量超标，脑袋昏昏沉沉的，又各自不说话，教室里连下课时间都是静悄悄的。

但英语老师每次上课进门，都要感叹一下教室里味儿太冲了，直接让人把前后门全部打开。

冷风呼呼往里灌，陈忆棉冻得直哆嗦，同学们也龇牙咧嘴的，倒是没过多久，看起来都精神了些。

英语老师在黑板上讲时态，周弋忽地往后靠，递给陈忆棉自己的黑色水杯。

陈忆棉接过来的一瞬间，小声“哇”了一声，然后就像拿到了宝贝一样，将灌了热水的乐扣杯紧紧握在手里。

“牛！”

她意简言赅对周弋表达感激，周弋也只是勾勾嘴角。

……

日子过得飞快。

离元旦还有小半个月的时候，江临一中门口的文具店就都向外陈列出一个新摊位，专门摆放贺卡以及包装精美的苹果。

虽然陈忆棉也搞不明白圣诞节是怎么在学生群体中火起来的，但上学途中看见便利店门口职员正在合力为门前的圣诞树装饰星星灯的时候，她还是停下来感叹了一句真好看。

“要是能下雪就好了。”

陈忆棉喃喃道。

周弋冷嗤一声：“这会儿又不怕冷了？”

“你不懂”陈忆棉朝他做个鬼脸，“下雪天的冷和平常的冷，不是一种冷。”

“这时候开始显摆你语文了，怎么考试没见你作文拿个50分？”

“闭嘴！”

新的一天，就这样在两人的拌嘴中开始了。

学校当然是不会组织学生过圣诞节的。

但是按照惯例，元旦自然是会组织一个元旦晚会的。

去年元旦晚会是年级里统办的，各班上报节目，然后全体学生在学校大礼堂观看。

结果因为节日的纪律管理没有平日里严格，有不少学生钻空子，在演出中央就偷溜出去，上网的上网，k歌的k歌。

据说有一个班跑了十来个男生，在网吧里连坐打游戏，正好被休假的副校长抓个正着。

因此今年江临市一中的元旦晚会就改了政策。

各班自行在班级里组织元旦晚会，教导主任以及校领导会不定时到班级里清点人数，班主任要保证每一位学生都在校。

晚会前小半个月，纪松就在班会课上宣布了这件事，并且说，按照宋启文的意思，节目也是以小组为单位准备，每个小组至少准备2个节目，周五就要把节目单报到语文课代表李千颖那里去。

此话一出，“冬眠”气氛立刻被驱散得七七八八了。

每一堂课的课间十分钟，教室里就跟锅烧开了沸水似的，讨论声就没停下来过。

纪松也在小组里组织大家讨论组里要出什么节目。

纪松：“我是觉得哈，就报两个唱歌，那也太敷衍了，要不咱们报一个小品，再报一个唱歌或者别的啥的，你们觉得怎么样？”

大多数人没意见，但是小组里的闻远一直不表态，支支吾吾的，面露难色。

纪松问：“闻远你有啥顾虑？”

闻远：“这要是演小品，是不是得花时间排练呢？”

“那可不，不然咱们几个上去丢人呢？”

“那排练得花不少时间吧？”闻远皱着眉。

杨欣蔓没什么耐心：“你到底是担心什么？”

“这不是快期末考试了吗？我觉得重心还是应该放在学习上，咱们组都是人才，像班长、课代表你们本来成绩就好，也不用怎么复习，但是我本来基础就不好，如果要花很多时间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我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小组内莫名静默了几分钟。

也许是因为气氛太尴尬，陈忆棉打圆场道：“也不是啦，我成绩也不好嘛，我觉得不会占用很多学习时间的，而且小组一起表演一个小品真的很有意义哇……”

她话没说完，被闻远打断。

“你跟我哪能一样啊”闻远的笑里有一点讥讽，他却又很快摆正了脸色，“你人缘好，不一样不一样。”

杨欣蔓听出一点不对劲出来，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课代表别这么紧张。”闻远干笑着。

“我不过是说，陈忆棉她性格好，人缘好，成绩差也没关系，反正课代表、班长、年级第一都会帮她补习，给她讲题，她不复习也没关系嘛，最后关头还有学霸的救命笔记，重难点梳理，她积极参加组内活动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