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嚎哭的男人猛地收住哭声,睁着一双满是红些丝的眼眸定定着望着她。

沈晚晚蹙眉道:“最近可有头晕的症状?”

“有,有!”男人反应过来,连忙点头。

沈晚晚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你还有头目胀痛,眩晕耳鸣,并且时常伴有心悸失眠的症状。”

“对对对,姑娘说得这些症状,小的都有,都有!”满脸血污的男人目光发亮,目光灼灼地望着沈晚晚。

沈晚晚:“你这病,得赶紧治,倘若再拖下去,便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下刑森彻底不哭了,跪着往后退了几步,朝着沈晚晚又砰砰磕起头来:“求姑娘救救小的,求姑娘救救小的,小的给您磕头了!”

眼看自己找来的替罪羊有反水的迹象,白起善又怒又急,忙喝道:“她又不是大夫,你求她有什么用!”

“我虽不是大夫,但我能救人……张婶子,去拿笔墨。”

张婶忙回屋捧出笔墨。

热情的邻居则纷纷送来小凳子和小桌子。

沈晚晚便当街开起药方来。

而先前那位出来主持正义的老者,则趁着她写药方的时间,也给刑森问诊了一番。

等他问诊完,沈晚晚也将药方开出来了,递给他道:“老人家,麻烦您给看看,我这药方可能用。”

前头说了,医者身上有药香味,面前这位老者身上便有药香味。

当然,这还只是其一。

其二,沈晚晚眼尖地看见了老者腰间挂着的腰牌。

同样的腰牌,她在给齐老太太针灸的时候,刚好在胡太医和小胡太医那里看到过。

而那父子俩又都是宫里头的太医。

所以,面前这位老者,身份极有可能也是太医。

药方送上去,老者犹豫了下,这才伸手接过。

然后下一瞬,老人家的眼睛便亮了,并且越来越亮,最后忍不住抚掌赞道:“妙啊!姑娘这方子,看似凶猛,但却又猛中保稳,便是老夫也开不出这样好的方子来!”

话音未落,白起善便冷哼道:“哼,你说是好方子就是好方子了?敢问老人家在哪家医馆坐堂!”

这话问得咬牙切齿,大有老者报出坐堂医馆名字,他便有杀人灭口的架势。

可惜,老者丝毫没有被威胁到,摘下腰间挂着的腰牌,冷声道:“老夫不才,在太医院供职,欢迎白公子去太医院找老夫喝茶。”

“……”白起善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老者手中的腰牌,好半晌,才喃喃道,“您,您是太医院院首柳太医?”

这下就连沈晚晚都诧异了,没想到面前衣衫朴素的老者,居然是太医院的院首大人。

而就在刚才,她开的方子,被太医院的院首认可并且夸赞了。

这事要是传言出去,那她善医的名声岂不是一下子就能打出去了?

这可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因祸得福!

沈晚晚不由得暗喜起来。

刑森更是激动不已,生怕沈晚晚念着方才的事情不肯救他,连忙招认道:

“小得这毛病得了快三个月了,没少找大夫看,可大夫们都说我这毛病治不了,只有回家等死的份儿!”

“昨日我又去医馆找大夫,刚好碰见了白家的人,说是想找一个替罪羊,事后会给一大笔丰厚的报酬。”

“我一听,就赶紧买通了白家的人,主动做了这个替罪羊。”

“我想得是,反正我都要死了,可家里头的妻儿老母怎么办?既然左右都是死,那不如死得有价值一些,用我这条命,给妻儿老母换一笔银钱,将来我死了,他们也不至于将日子过得凄苦……”

能生,谁又真的想死呢?

看见活路的男人,眼中终于有了精气神儿,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白起善卖得干干净净。

第30章 先从民间大夫做起

沈晚晚听了男人的自述,心中暗爽的小气泡就跟那春日雨后的竹笋一般,“嗖嗖”往外蹿,摁都摁不住。

她就说么,白起善能从科举大军中脱颖而出,一举成为新科状元郎,还三元及第, 本就不该是什么没脑子的愚蠢之人。

他想找个替罪羊为自己洗清罪责,不说寻个名医吧,至少也得是有坐堂资格的大夫,怎么能寻个连桂枝和熟地黄都认不出的假大夫呢?

感情是让手下的人坑了呀。

再看白起善,面色已经难看的无法形容,腮帮子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一双眼睛先是吃人一般瞪着那反酸水的替罪羊,继而又移到沈晚晚身上。

“现在,你满意了吗!”

他大张旗鼓地弄了这一出,身上的污名没洗掉一丝一毫,反而还掉进了泥坑里面。

现在,他从头到脚都是脏兮兮的污秽,只怕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洗干净。

听着四周越来越多的讥笑和不齿声音,以及鄙夷的目光,白起善只觉得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猴,还是那种搔首弄姿只为博人一笑的丑猴。

他心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伸手就要去拉扯沈晚晚。

结果伸出去的手还没挨上沈晚晚衣袖,一道怒喝声忽然响起:“拿开你的猪蹄子,别碰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