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点点头道:“你看着办就好。”
赵姝见温如玉点头同意,嘴角便勾起了笑,应了一声。
王氏把手上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妈,“你们家清哥儿这么早就请先生了?我们家的孩子今年才请的呢。”
赵姝笑道:“松年也说差不多了。”
钱姨娘在旁看着几人你来我往的,心中思量着温如玉的孙子都要请先生教书了,自己儿子的婚事却还没有着落,不由得有些焦虑。
这边,女人们正聊着,外头就说管家陆成来了。
温如玉让人请他进来。
陆成是家里的奴才,守本分。家里女人都认得他,倒不用避嫌。
陆成走了进来,果然目不斜视,开口就是家中俗务。
“这个月就要开始收粮食了,过来问老太太的示下,究竟要派谁去收粮才好?”
陆家的田地是租赁出去的,他们家有秀才可以免除田地税务。
每每快到丰收时节,家里都是派人去收粮食回来,或是卖掉变现,或是自己收来吃。
一般出来的粮食上好的都是自己留下来吃,寻常或者下等的都卖掉,之前有陈米的话,便将旧粮卖掉,多少是些钱。
今年陆家收入还不错,所以那些陈旧的粮食就都拿去施舍了。
“叫柏年去罢。”温如玉之前其实就打算过,将家中一些事务交给陆柏年。
陆家不能全是读书人,主人家要是对金钱、田亩都不熟悉的话,是很容易叫下人蒙骗过去的。
“让他收拾收拾,明儿就到乡下去。”倘若地里的粮食还没开始收,再等几天也没有关系。
反正温如玉还没把新铺子开起来,店里一应事宜原来的掌柜都能应付。
陆成得了温如玉的准话,这便下去通知陆柏年去了。
陆柏年是下午回家时才得到要去乡下的消息的。
因陆松年跟陆柯要去乡里考试,他作为亲兄弟,自然要相送的。
中午同陆松年他们的朋友一起用过践行饭菜,然后骑马送别。
赶赴乡里考试,来回快的话也得半个月。
加上考试的时间,那就是二十来天到三十天不等。
这时间不算短,所以亲密的友人总是要送一送他们的。
回来后,听说母亲交代事情让他做,陆柏年自然不会推辞,当天晚上交代好丫鬟收拾行囊,第二天便告诉了母亲一声,然后就往乡下去了。
这次出发,不但带了乐儿,还找了家里两个长随一齐去的。
一是为了避免路遇危险而没有帮手,二是这两个长随有运送粮食的经验,顺便将经验教给他。
陆家乡下的庄子距离陆家村不远,百亩的田地,放眼望去,连边都望不到。
陆柏年在田里历练过,走到自家田地间,对土地的感情越发深厚起来。
到了庄子里,下面管庄子的下人忙来拜见,问过陆柏年这一季收几成的粮食。
“老太太说今年少雨,各地粮价上涨,大家都不大容易,这次便只收三成罢了。”
往常佃户都是得三成的那个,陆家常年只收五成的租金。
这次收租只收三成,更是不得了。
管事将陆柏年说的话交代下去后,许多在他们家租田的佃户都十分感谢。
其实朝廷赋税这会儿是十税一,比起朝廷收税,实际上陆家收的租金更高些。
但是佃户同普通有田地的老百姓不可比,陆家这是有两个读书人,这才能免了税务,寻常地主人家可是还要上交钱粮给国家的,自然就要从佃户身上剥削。
况且地主既然把田地租出去,也要收些实惠。
地主人家想要依靠出租田地而获得收益,自然那租金就要高出国家税务许多。
而佃户本身就没有田,所以租税再高也不好抱怨。
许多地主只要走一半的粮食,就已经足够佃户感谢了。
在许多佃户看来,这是地主给了他们田地过活,这才让他们不至于饿死。
毕竟大多佃户都是没有读过书的,很容易驯化,只要地主稍作洗脑,他们便会对地主感恩戴德。
然而实际上,佃农过的日子其实还不如直接卖身的奴才。
佃农生为男人是很难娶到妻子的,而他们的女儿基本也不会嫁给同样阶级的男人。
要么是去做丫鬟,要么是被家里卖掉。
剩下的,就尽量地往上嫁,实在嫁不出去的,才会在佃户中挑选一个丈夫。
而至于男人,他们则只能出卖自己的苦力换取金钱,以获得拥有后代的权利。
要是连体力都没有,那么就只能等着被社会淘汰。
不管是男是女,底层都没有办法自主自己的命运,活得十分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