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好别人叫他“哥”,他就回个“妹”,这未免也太轻浮。

咳,虽然他本来也没多正经。

“柏年哥你真健忘,我是苏敏敏啊,我家就住隔壁。族长家的娘子就是我姑姑。”

陆家村在这里生根也有百来年了,住了五、六代的人,支系盘根错节,期间又有避难逃荒来的同姓,也有别姓。

隔壁家的苏家,同村长家有亲戚关系,算起来却跟陆柏年没多大关系。

陆柏年只知道他们家住隔壁,连他们家里几个孩子都不清楚,自然也不认识什么苏敏敏。

“哦!原来是你。”其实陆柏年对苏敏敏还是没什么印象,却装作恍然的样子。

他惯会装腔的。

分明陆柏年假得不能再假,却多的是人吃他这套。

苏敏敏就当了真,以为陆柏年是真的想起她来了,心中欢喜,呲起个大牙就在那儿笑。

“多谢你母亲费心了,还特地叫你送晚餐来。”

“不碍事的。都是亲戚,不必说这种见外话。”苏敏敏摆摆手道,看向陆柏年的眼光有几分闪躲,显然是对陆柏年上了心。

柳素卿瞧见苏敏敏那个样儿,又见陆柏年笑着应付,心中有两分吃味。

只不过这会儿又累又饿,这会儿连动怒也懒得。

况且吃醋她也挑人,看着苏敏敏那样大大咧咧的模样,柳素卿就醋不起来。

有的人或许天生爱苏敏敏这样爽朗的女生,但陆柏年是什么审美,柳素卿还能不知道么?

这边,只见苏敏敏将挎着的篮子放在桌上打开,里头露出来四、五个白面做的馒头,一碟子小炒肉,配了一碟子酱菜,看着就开胃。

那放在篮子上的盖布一打开,肉香就散出来了。

陆柏年也饿了,因他自持身份,视线仅在那菜上转了两圈,表面上还算淡定。

苏敏敏将菜摆好,把篮子推向陆柏年,示意他自己手拿着吃,一边又说道:“村里的家常菜,一定没有你们家做的精细,柏年哥别嫌弃才好。”

她光顾着同陆柏年说话,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还站着的柳素卿。

而陆柏年心里却装着柳素卿,他的视线落在柳素卿身上,说道:“素卿,打盆水来,洗手吃晚饭。”

柳素卿轻轻应了一声,去了院子里打水。

苏敏敏表情僵了僵,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陆柏年见苏敏敏还不肯走的意思,于是随手去钱袋子里抓了一把钱,递到她跟前。

“多谢你晚上送饭来了,这是一点谢礼,请收下吧。”

苏敏敏见状,忙摆手道:“柏年哥,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给钱,那亲戚间可就生分了。”

陆柏年见她面上果然没有想要钱的意思,便将钱又放回了钱袋子里头,“就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我们初来,怎么就麻烦上你们家了。”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麻烦的。”苏敏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辫子,低头有几分害羞。

这边,柳素卿已经打了水过来,要伺候陆柏年洗手。

陆柏年将手洗净后,转身朝着苏敏敏道:“你看我们这要吃饭了。”

苏敏敏没听出来他要送客的意思,“没事儿,你吃吧。吃完我一会儿把碗拿回去洗了。”

柳素卿侧目瞧了苏敏敏一眼,早把她的心思看透了。

陆柏年坐下,抓了个馒头,先吃了一口,然后才说道:“这怎么好麻烦你。特特的送了吃的来,还要你们刷碗。我们成个什么人了?这样吧,你先回去。碗放在这里,明儿我让素卿洗了,然后把碗给你送回去。”

“那好吧。”苏敏敏见不好再继续待下去,也就没再说什么,同陆柏年道别后,回了自家去。

这边,隔壁苏敏敏父母坐在屋内,大冬日里头悠闲,就喝着黄酒,吃着下酒菜,摸着嘴角的胡须美滋滋。

苏德宝呷了一口酒,对着自家婆娘说道:“要我说,趁早放弃。旁人还好说,这个柏年不成气候。那温氏不要的人,你们反倒当个宝。真真奇了。”

他妻子却并不乐意听到这话:“管他柏年成不成个气候,只要嫁过去了,你女儿就有现成的福享。况且,我今日看敏儿那样子,想她自己必定也愿意。”

苏德宝忍不住说丧气话:“只怕她看得上柏年,柏年未必看得上她。”

德宝媳妇拿了一块抹布擦了擦桌子道:“看不上看得上你说了不算。都说日久生情,说不准将来二人就有这个姻缘呢?况且敏儿怎么就不好了?她又勤劳能干,见人就笑,又会来事又会做的。总比柏年屋里那个狐狸精强多了。”

苏德宝正准备再说两句,却听屋外女儿的声音:“爹娘!我回来啦!”

夫妻二人闻声,这才闭了嘴。

第22章 来信

这边, 且说温如玉离开陆家村,回到陆家后,就收到了一封来自京都的书信。

书信是个叫秦杉的男人传来的, 说是自己的女儿过段时间要嫁来清河县, 请温如玉到时候多帮忙照应。

要说这秦杉,其实是原主丈夫的同窗, 早年二人一同求学, 后来一起考上进士,一起被放到地方做官。

早两年原主的丈夫去世, 秦杉回京述职后就被分到礼部做事, 如今是个京官。

陆秦两家向来交好, 当初原主丈夫在的时候, 一年统共三百六十五天, 他要收到秦杉几十封信件。

千里迢迢的,二人还会保持书信联系。可见关系实在要好。

后来原主丈夫去世, 原主要将丈夫的尸体运回老家,还要带着孩子回清河县,秦杉那边也是出钱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