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笑着问他:“老三,你中了第几名?”
陆柯也是激动,到这会儿脸还是红的,尤其他本来生得白,此时简直变成了关公脸。
“回老太太的话,中了贡士第三十六名!”
“好好。”温如玉连说两句好,对大儿媳吩咐道:“让家里人也沾沾喜气,这个月赏下面人半个月的月钱,主子们一个月多给一两银子。”
等赵姝应下后,温如玉又看向陆柯道:“好孩子,你起来罢。也去给你姨娘磕个头。”
钱姨娘哪里能想到自己还能有这样大的脸面?
不过老太太都这样说了,她自然乐意的,于是红着一双眼,端正了坐姿,等陆柯过来。
陆柯闻言,也红了眼眶,应了温如玉一声便站起来,走到钱姨娘跟前,然后跪下了。
“姨娘,我给你磕头了!”说完,果然在钱姨娘面前磕了三个头。
钱姨娘拿着帕子,一边自己擦擦泪,一边又替陆柯擦泪,嘴里还说道:“好孩子,好孩子!”
方才陆柯磕头太实在,额头上都出了红印子,钱姨娘又拿手抚过儿子的额头。
这边儿,等陆柯告诉完中了的消息后,梁氏同王氏也结伴过来给温如玉道喜。
温如玉见自己家里又要多一个做官的,也挺高兴,立马吩咐大儿媳跟女儿准备宴会事宜。
之前在永安侯府时认识了许多富贵人家的太太,他们家有钱有权,不见得会赏脸亲自赴宴。
不过温如玉不管那些认识的人家究竟来不来,邀请函总是要送过去。
到时候送礼的也都记下来,礼尚往来的多接触了也就熟了,无论如何多一条人脉。
最主要邀请的便是陆松年的同僚以及陆柯的朋友们。
这还只是会试,将来还有殿试过了才能获得个一官半职,所以温如玉目前还不打算大办,只是酒席是怎么都要意思意思摆一摆的。
毕竟过了会试,只要殿试回答得不惹人讨厌,测出来是真有真才实学的,总不至于没有官做。
陆柯实打实考出来的三十多名,脑子肯定是有的。
不多久,报子也敲锣打鼓的来了,将陆柯的成绩报来。
温如玉给了人一个大大的红包,就欢欢喜喜将人送走了。
陆柯中了会试,自然有许多酒席要去奔赴,在家没多久,换了身衣裳,就要同朋友们赴宴去了。
这些,温如玉自然没有不准的。
陆家上下有了赏,又遇到好事要吃酒,听得又能吃好的了,都十分的高兴。
近日国内战况焦灼,今年又要到雨季了,黄河的堤坝还没有修建好,温如玉带头就捐了一百两银子出去支持黄河赈灾的工作。
国家有难,兵燹四起,在这多事之秋陆家赚的盆满钵满的也不好看,温如玉就带头节俭,做好事。
主要是在饮食上少了许多肉类,还有就是今年开春的衣裳样式也做了修改,家里主人家的衣裳都不再如之前那般极致讲究了。
下人的饮食倒是没有被削减,只是往日主子们赏下来给下人的东西就少了许多。
说来改动也不大,但多少也是影响人情绪的。
这次好容易有个机会闹上一闹,上上下下都很开心。
而就在这开心之中,也是有不开心的人的。
这两日家里摆宴,主客们都在厅前尽欢,而在陆家角落,一处花坛边,却坐着一个女子在哭泣。
芬儿近日被开了脸,如今是赵姨娘了。
前厅虽然热闹,但芬儿更在意房里林笑音的身体情况,所以也没心思去吃什么好的。
在女眷那边吃了几口酒,慢悠悠的便逛到安静处来,散散酒味。正准备回三房那边,就瞧见了有人在哭。
仔细走过去瞧瞧,却发现哭的是个熟人。
“清雪姐姐?”芬儿叫出了声,“怎么哭了?”
清雪先是被吓了一跳,后又忙拿帕子遮了脸,擦着泪,调整情绪道:“你怎么不去吃酒去?”
“我吃过了,正要回三太太那里去。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好端端的哭什么?”芬儿疑惑道。
清雪闻言,只得叹一口气,将独自在角落哭泣的原因说了:“我弟弟昨儿来信,说我爹娘在逃难路上没了。”
说着,又忍不住抽泣起来。
清雪算是温如玉屋里几个姑娘里生得最好的了,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
芬儿见状,也不由得有些心疼她。
“怎么会这样呢?”芬儿说着,伸手用帕子帮清雪拭泪。
清雪哭得止不住,正好也需要个能说话的人,便也没有瞒着了。
“前阵儿不是清河县闹匪患,县里人都各处奔命了么?我弟弟跟我父母也一起逃出城了。去了清河县旁边的兴和县。可他们路上也遇上了匪患,家里的粮食、值钱的东西全被抢了一空。后来就在兴和县给人做工。穷日子难熬,我父亲就病重了。没钱医病,一时也联系不上我,就去了。”
说到这里,清雪的情绪越发激动了。
芬儿忙用手给她抚着背。
清雪冷静了些,又继续道:“我母亲见父亲病了,没了主意。冬日天凉,没有厚棉被,也得了风寒,吃药也不管用,就没了。说是病死,却几乎是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