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如此,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看得屋内男人眼都直了。
还是大姐咳嗽了两声,众人方才回过神来。
柳素卿来到众人跟前,也不管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只是当着几人的面儿,将妆奁盒子,跟装着银子的小箱子打开了。
“家里本来存了有上千两的银子,早些叫相公拿去做了银票了。原是想着这样好藏着些,没想到一把火倒烧了个干净。如今家里,就剩下这么些钱了。”
郑大姐跟郑二姐嫁的男人家境普通,郑大姐嫁的男人在当铺子里头做生意,倒是吃穿不愁,可要养活一家人,所以每年攒下的银钱并不多。
郑二姐嫁的是家里老二,家里经营着一间铺子,每年都是从老太太、大嫂手里拿钱过日子的,能够攒下的都是死钱。
这些银子是他们看着挖出来的,才见这钱的时候,确实心里想过要将这些钱昧下来。
可又想着天理教那边儿的生意,这才忍痛将这些首饰跟银子放到了柳素卿跟前。
这叫做为长远打算。
听柳素卿说的,郑桥一年多就挣下这样多银子,那等拿到了天理教的股,到时候他们还差这几十两银子么?
主要还是想要柳素卿能为他们牵线搭桥,好名正言顺接过郑桥的生意。
毕竟郑桥结识的这么些江湖兄弟,光是他们两句话,可不见得会买账。
郑大姐看着桌上的那些金银首饰,心里痒痒,面上却是扯起笑来说道:“弟妹,这些钱你就好好收着罢,将来好好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郑二姐也在旁道:“是啊,是啊。”
柳素卿却像是六根清净了似的,竟然视金钱为粪土。
“这些钱跟首饰,我想交给姐姐姐夫们,将来房屋重建,还有相公发引等事,我一个人是办不下来的。这里这些钱,总的来算,应该也够用了。
以后素卿只想守着孩子,还有家里的纸扎铺子产业。那天理教的生意,我也做不来,想着将原始的股份卖了。”
大姐夫一听说这个,忙道:“既然这么说,少不得叫我们占些便宜。当初家里是出资多少,我们就把那股分过来罢。”
二姐闻言,拧了二姐夫的手一下。
二姐夫“嘶~”了一声,也忙说道:“是啊是啊,就交给我们罢。”
柳素卿闻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二位姐夫既然想要,哪里还算钱呢?都是一家子骨肉。”
“弟妹哪里话,就是亲兄弟也讲究个明算账。你们这两年生意做得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就是卖给我们,我们出不起那么多钱,所以才按照原始的股份价钱来。
这样吧,也别多说了。我们这里一人担一半,按照每家五十两银子折现给你,到时候请个人公正了,就将弟弟的股份分给我们,如何?”
“这......”柳素卿有些犹豫。
大姐是难得的通情达理,对着柳素卿道:“别这啊那的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这些银子,你合该收着的。”
一听大姐、大姐夫张口便是五十两银子,二姐夫跟二姐互相对看了一眼,却也都没张口。
五十两银子,大姐夫家里是好拿出来的,可二姐夫家里是二房的,又没有分家,他们好吃懒做的,都仗着大房赚钱,一年到头能存下多少钱来?
五十两银子,只怕还得跟其余几房借。
可大姐他们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就这一家出个五十两都已经是占了便宜,他们又怎么好反驳?
弄得太绝情了,到时候外头要说大姐跟二姐带着丈夫回娘家吃绝户,传出去也不好听。
最后定下来,分别写了四份协议,请了人来公正,这才将事情办妥了。
自然,两家得了柳素卿的钱,郑家的重建工作,也是姐姐姐夫们包圆。
柳素卿也清楚,郑家的事情,她是没什么资格做主的。
将来那天理教的股份,她迟早要给出去,外头看见郑家这两年赚钱,肯定也惦记这些银子。
如今倒不如明面儿上把钱都交出去了,另外只分一百两银子回来,这样他们家有多少的家资,外头也就都清楚了。
一百两银子,还有铺子里少量的收益。
要够他们母子三人接下来几十年的吃喝,还要算家里的佣人开支,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也不算多了。
这些钱,刚好不至于叫外人眼红。
自然,郑桥留下的钱有多少,柳素卿心里是肯定有数的。
昨儿逃出火灾前,她早把银票跟一些黄金首饰都私藏好了。
这些被找出来的首饰、金银,不过是明面儿上大家看见的。
等这些银钱、股份收拾妥帖了,郑家便开始准备起了郑桥的丧事。
通知亲戚朋友来奔丧,那些收来的礼金大多数都到了郑家大姐二姐他们家里,柳素卿只是一味忍让,叫亲戚朋友都看了个明白。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柳素卿此时兜里是真的没多少银子。
一个寡妇,竟然被外嫁的姐姐压过去。说出来也叫人唏嘘。
办过丧事,郑家两位姐姐跟姐夫就都去忙碌起了天理教的事情,一时管不到柳素卿这里。
这日柳素卿一早起来用过餐,便带着个婆子,抱着孩子说去朋友家逛两圈,就出去了。
往日郑桥在时,因她貌美,所以对她的人际交往被管得很严。平日都是别人来郑家串门,从不许柳素卿出去。
这会儿郑桥死了,柳素卿倒多了几分自由。
第94章 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