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闷热的天气下,连虫鸟都懒得叫唤。

温如玉在屋内扇着扇子,分配好了店内的事宜后,又找了春桃家里人过来,吩咐以后陆家举家离开,就让他们就在清河县守着。

春桃是嫁在这里的,她母亲本来就舍不得女儿。京都再繁华,也不如他们自己把眼下的日子过好。

见温如玉让他们留下看家,春桃母亲也没什么反对的,她跟丈夫来就会算账会管理,家里的事务完全可以安心交给他们。

将来温如玉走了,他们管着屋内的园子,平时还可以开放给外面的人来参观,赚些钱币花花。

这些都是园主默许的,毕竟大好的景色,不拿出去给人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只要不毁了主人家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事。

温如玉吩咐完了人后,便就去榻上坐着,屋内放着冰,倒还不至于有外头那么炎热。

钱姨娘自前两日起,就总往她跟前凑。今儿温如玉做什么,钱姨娘都在旁作陪,半点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见温如玉好容易闲下来了,钱姨娘这才又张口道:“前两日刮了那么大的风,还夹着雨水,还以为天气会冷起来。没想到才过了那么几天,就又热回来了。这天公的心思也难猜,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的。”

温如玉看她一眼,问道:“你这两日做什么总到我这里来?”

钱姨娘被她这么一问,尴尬地笑了笑,又怕惹得温如玉生气,便也不敢说话,只是站在那里。

温如玉将视线从钱姨娘身边移开,说道:“家里过两日就要走了,你行李都收拾好了?”

钱姨娘忙点头道:“收拾好了,都收拾好了。”

温如玉便又道:“怕是有疏漏的。你回去吧,多检查检查。免得临行前又缺了什么。”

她知道钱姨娘很怕去不了京都,所以这两天总是表现勤快,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将她落在清河县了。

但温如玉却并没有这个打算,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带着钱姨娘去京都。只是钱姨娘自己总是紧张。

这边钱姨娘见温如玉打发她走了,便也不敢再留,只是应了一声,轻轻从温如玉屋里出去了。

回自己屋子的时候,钱姨娘又恰巧碰见来找赵姝的王氏。

钱姨娘也是跟她认识的,二人关系一般般,见了面,便互相点了点头。

同人打了招呼,钱姨娘便看着王氏往赵姝屋里去了。

且说王氏,她本来是高高兴兴来见宝儿,再同赵姝道个别的。

可一想到赵姝从此就要去京都,说不定再也不回来了,王氏不由得红了眼眶。

赵姝同王氏有感情,见王氏哭,自己心里也不大好受。

王氏拿帕子擦着眼泪,牵着赵姝的手哭道:“我在宋家不快乐。好在有你跟老太太,以及周围几个姐妹们替我开解。你这会儿去了,可叫我怎么办呢?”

赵姝回握着王氏的手,泪眼道:“我也舍不得你。”

王氏听此,止不住泪:“我以为老爷子走了,老太太病了,便能在宋家能好过些。可老太太念着我孝顺,不过是因着我能在跟前端茶递水。

如今我要为了那一声‘孝顺’继续熬下去。我难道就这么贱么?我一生难道就只配做这些事,然后被奖励一句‘孝顺’么?我知道,他们这时候对我的夸奖,对我的喜欢,都不是真的。”

“姝儿,我们女人这一生,到底算是什么?”

赵姝回答不出,又为其心痛,便只是抓着王氏的手,在那里抹着泪。

王氏感受着姐妹手心的温度,一边说道:“你在这里一日,我尚且还能有个消遣。你走了,以后我就孤单了。”

赵姝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你还会有别的好姐妹的。不要怕,你要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

王氏心情不好,赵姝一直耐心安慰着她。

直到晚间宝儿醒了,闹将起来,二人才分开了。

陆家的上下行李等都已经准备妥帖,在清河县的事务也都安排完毕了。

温如玉便定下了要走的日子。

临走前,还把青红二位姑娘之前交给她的关于徐睿的服辩给了秦芙。

秦芙早从温如玉这里知道了她母亲在京都的消息,便托温如玉带些银子过去,又手写了许多信件,请她一并带去给母亲。

好歹相处一场,温如玉也没忍心拒绝,最后还是答应帮这个忙。

安排好一切后,温如玉又特地在临出发前一晚,在自己的如意空间里塞了些白面、油、糖,又放了许多零碎银子、金子,还塞了一把小刀进去。

她的空间里放不下许多东西,到时候若真出现个万一,她也只能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维生素、纤维之类的倒是可以在路上薅一把野菜,摘一口野果吃。

糖、油可是战略物资,无论什么时代,只要到了战乱时期,这些物资就是很重要的。

要是出了什么状况,就是金银也不容易买到。

就这样准备好了东西,陆家上下在九月初的时间里,从清河县出发,去往京都。

王氏、徐家、林家,以及几个县内要好的人家都来送行。

然而,就在陆家别过了众人踏上行程的后脚,京都丞相清君侧的消息才传到了清河县。

送走了陆家人后,清河县那几个送行的大户便都各自回家。

陆家带着几十人离开了,整个桂花巷好像也冷清了不少。

天色渐暗,风吹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