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玉一问,他便知无不言。

“这么说, 之前带兵打仗的是太后的亲侄子了?他很年轻么?”但凡有点儿经验的, 或者年长些的, 应当也不至于惨败到如此地步。

“听说有三十来岁。只是第一次去打仗, 想必没什么经验。我听朋友聊起来过, 说是有一位军中将领的头颅被砍了,叫匈奴挂在了军帐外。”

“他瞧见了?”温如玉光是听听也觉着骇人。

陆槿年笑笑:“这便好了。刘畅是殿后确保补给物资的, 他手上有两万部众,其中就有两千来人的精兵。结果前线出现了败向,向他要人。

他连同士兵跟物资都带走,直接跑回去京都去了。留下前线物资不够, 又被匈奴包抄。在前线的王大人死守城池, 朝廷援军都来不及支援, 整个城池就被攻陷了。”

“都没到主战场他人就跑了么?”连温如玉也觉得奇葩。

陆槿年两手一摊, 说的绘声绘色的:“可不是么。匈奴人凶残,关了城门, 降兵全被杀了。不但如此, 城内身高高于马背的男子,也全都坑埋了。那女人也直接掳走, 剩下就只有一些老幼。真个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温如玉疑惑道:“他不是太后点的主将么?怎么不在前线?”这做将军的也能这么做么?

连陆槿年也觉得离谱,拍拍大腿,说道:“镇西将军是他,另外有护君在下。他派手下将领王将军去前线,结果自己跑了。”

“这么说,是做主将的跑了?”

陆槿年点点头,“还是带着钱粮、精兵跑了。所以才惹得朝堂上下不满。那王将军想来不是太后党羽,既然愿意去边关,想必也是一位爱国忠臣,也是可惜的。”

“那太后怎么派这么一个人去前线,还派他做主将?”

“想是太轻视匈奴了。以为是一场容易打的仗,应当是准备给侄子封个爵位的,谁想选出来的人这样不靠谱。”

温如玉吃着茶道:“这哪里是选出来的?分明是内定的。真到用人的时候,方瞧出来走后门的坏处了。”

她穿越过来一年了,同儿女、儿媳们都熟悉了,他们也都渐渐适应了温如玉的改变。

平时温如玉对外面的消息匮乏了,就会叫小儿子过来聊聊天。

“哥哥们还尚未去京都的时候就曾说过,现如今就是朝廷里一些旧臣同太后娘家那一派对立。这会儿正是太后娘家侄子出大问题的时候。他们定然抓着把柄要弹劾。”

温如玉了然地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些局势。

其实她这个小儿子心态向来很好,眼界也不局限。就是偏偏在情情爱爱上太折腾。

旁边站着的秦蓉在旁听着,面色淡淡的,见温如玉茶碗里没茶了,又给温如玉续上。

温如玉抬抬眼,瞧了秦蓉一眼。

正巧这会儿赵姝从外头进来,她现在怀了肚子,老三媳妇如今病好了,所以家里大部分事情还是让林笑音管着。

赵姝忙惯了,一下子管得事情少了大半,就有些闲不住。

王氏并不经常来,所以她得空就过来陪婆婆说说话。反正她也喜欢温氏这个婆婆。

有的媳妇儿在家陪婆婆说话那是压力,对于赵姝来说陪婆婆说话反而解压。

温如玉这个婆婆,愿意聊八卦,开得起玩笑,不轻易发表意见,还疼爱儿媳,不会张嘴闭嘴就是“老子”、“儿子”、“孙子”,女人家聊天,其实也不爱成天嘴里挂着男人。

见到陆槿年在这里,赵姝坐下后,就对陆槿年问道:“老四,我前儿交代你的事情,你去做好了没有?”

陆槿年聪敏,自然知道嫂子说的一定是隆兴寺那位的事情。

他做贼的心虚,都不敢去看母亲,只是对他嫂子应道:“快了。过两日就成了。”

温如玉看他俩在那里说话,问道:“什么事儿?”

“哦,没什么。”赵姝答道:“前儿不是芙儿生了么?家里要打点送周岁礼,我预备去隆兴寺弄个长命锁。已经吩咐人去定了,正巧这会儿要拿来,听老四说这段时间要同朋友一道过去一趟。我就顺便叫他拿来。反正都还早,早晚没个所谓,只要办好就成了。”

这话,正巧是之前陆槿年拿来搪塞赵姝的。

如今在老太太跟前说了这些,陆槿年可绝不似之前那般轻松了。

他现在只差冒出冷汗来了。

赵姝见他如此,也就不再多说。

温如玉自然也看出了二人有事儿瞒着她,想必又是陆槿年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边陆槿年在这里,看他吓得那样子,温如玉也就先不多问。

等人离开了,才找儿媳问了个清楚。

赵姝不敢全说了,只说陆槿年近日又同一个人有了眉来眼去的迹象,她已经吩咐陆槿年快些断了。

温如玉听此,觉得事情也不大,便没有再多过问。只让赵姝好好看着陆槿年,别闹得事情不可开交。

又说道:“若是他不听话,只管扣他每月的花用。扣到一分打赏的也没有,他便老实了。”

赵姝忙应了。

倘若陆槿年真没有勇气带个男人到她跟前,说要一生一世同那人在一起,那就给她在家里,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待着。

外头的女人不能亵玩,没道理外头的男人就可以胡乱□□的。

陆家她在管,陆柏年想要在家里生活,那就要遵守她的规矩。

要不然,就别待在家里,别花她挣的银子。

细雨蒙蒙,摇船上京。

陆松年早起洗漱,船家钓了几条鱼,正要准备早餐。这是包在船钱里的,陆松年连同那一班保镖都有份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