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丘的声音带着怅惘:“我母亲病故,我去寻找父亲,却没想到亲眼看到他死在?江冽的刀下?。”
仿佛被反复折磨后,她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声音也听不出?喜悲了?。
沙犹河却是?心潮起伏。这姑娘、这姑娘的话不似作假啊!对方若真是?和?江冽一起来诈他,何苦认了?一个死人?做父?
况且对方句句都?能和?他对沙如海的印象对上,看这梨花带雨、白皙绝美的模样,若不是?真女儿,怎么会受得了?这委屈?
他本?以为沙如海绝了?后,现在?看来还剩一个骨血啊!
“你、你真是?如海的女儿?”
米丘点头:“我姓米,叫米丘。随我的母亲姓。”
“如、如此甚好。”沙犹河连连点头:“你快说说,你和?你娘具体的事!”
米丘听出?他的认可,不由?得一笑。她转头看向江冽,江冽也垂下?眸子,身上的肃杀柔和?了?许多。米丘走到一边,对江冽小声说:“我总觉得他肯定还瞒着什么事,既然他和?我相认了?,我就趁此机会多问一些,你站在?这里他会害怕,先?去下?面等我好不好?”
江冽看了?她一眼,想了?想。
将黑刀递给她。
“小心。”
看着他递过来的刀,不由?得一愣。这刀虽然不起眼,但相当于江冽的第三条手臂,对方从?不离身的。
“我在?楼下?随意再?捡一个即可。”
米丘垂眸笑道:“你让我用刀,岂不是?又把他吓跑了??你不要离我太远就好。”
江冽点头,听着脚步声离去,米丘勾了?一下?嘴角。
“江冽真的都?信了?。”系统的声音有些赞叹。
“可是?宿主。”它还是?不解:“你、你的身份全都?是?杜撰,你是?怎么知道关于沙如海的细节的?”
“很简单。沙如海能用得起炸】药,沙犹河也在?用,我猜很有可能两个人?在?私下?制作炸】药。正好沙犹河的解释正对我的猜测。硝石采集格外艰苦,两个人?没有大?规模制造,只会选在?条件相对较好的夏天采买。至于沙犹河‘寻欢作乐’……”
米丘冰冷一笑:“他如此养尊处优,怎是?心有抱负之人?,很有可能是?被沙如海提携,走一个过场。来到远离家乡的地方,他怎么不可能暴露本?性??”
“至于沙如海对我娘说的话让他共鸣,这更简单。以沙如海的谨慎,他在?埋伏江冽的时候,肯定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不就是?把秘籍提前?送走了?么。沙犹河也算是?他的心腹,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交代。”
系统佩服。
这一次有惊无险地骗过江冽,而且好感度还没有掉,也不算白来。
只是?打消了?江冽的怀疑?不,她要的不只是?这些。
“等一下?!”沙犹河突然想到了?什么,面露警惕:“你既然是?沙如海的女儿,为何会和?江冽走到一起,你不应该替父报仇吗?”
下?楼的脚步声一顿。
米丘低下?头,勾了?一下?嘴角。
就等你这句话呢。
她做出?有难言之隐的模样,在?沙犹河再?三的逼问下?,慢慢抬起苍白的脸:“我本?想报仇的,但是?、但是?……对不起我爹,但是?我的心已经不在?我的身上了?,恨又怎么能留得下?呢?”
心不在?她的身体里,又能在?哪里?通向楼下?的风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沙犹河目瞪口呆。
楼下?,风声和?呼吸声都?似乎在?这一瞬停滞了?,只能听到破旧的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吱呀的响。
米丘得意地抹去眼泪。
狗崽子,既然“含蓄的”听不懂,“直接的”也不行,这种“间接的”总该明白了?吧?
第37章
比起含蓄的示意、直接的表白, 这种“间接的”心意,带着一种意外?的怦然,而且在第三个人的见证下, 更具说服力和满足感。
米丘说完这句话后, 沙犹河的表情像是得到一本神功秘籍, 打开一看却发现要先自宫一般。
他的眼角一抽:“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能被米丘选中,参与她爱情play中的一环的npc分为两种。一种就是袁平清这样?的,对爱情还?抱有幻想,米丘只是掉了一滴眼泪,他就能脑补出九转千回的痴怨情节来, 是绝佳的助攻。一种就是沙犹河这样?的,满肚子坏水, 对情爱嗤之?以鼻, 然而这样?反而更能衬托出米丘“真心”的伟大来,用另一种话来说,就是最好的反向助攻。
此时他越是不?信,米丘的戏瘾就越是大。
她的唇瓣颤抖着, 脸色迅速变得苍白,就连双眼里?的光芒都?消失了, 恨不?得用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肤告诉对方自己的羞愧与痛苦。
“七叔太公,您何苦要我说明白呢。”她扯开苍白的嘴唇,“您在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还?看见我在他身边,就应该明白的……”
沙犹河向后撤头?, 脸颊隐隐发青:“你的意思是, 你不?仅没有帮你爹报仇雪恨,反而爱上了你的杀父仇人?!”
米丘脸色一变,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见身后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七叔太公!您小声些……我只是、我只是心不?由己。”米丘低下了头?,声音沉闷:“我知道我是错的,我不?配当沙如海的女儿,您怎么骂我我都?认。”
沙犹河脸色铁青:“你、你竟然把你爹的仇恨给忘了,你难道不?记得江冽是如何杀你爹的吗?!”
“我爹的仇我没有忘!”米丘下意识地回,她抬起头?,眼泪溢了满脸:“只是我无?法?下手,特别是听?到我爹当年做过什么事之?后……”
沙犹河的脸上有些不?自在,沙如海对以前的事讳莫如深,但他最近也或多或少?听?到了一些关于江冽的传言,无?非就是伤了人家的东西?,又说了几句落井下石的话。这根本无?伤大雅,江冽灭了沧澜派的门就是不?对!
他恼怒道:“这都?是你的借口罢了。你就是爱上了男子,便没有了廉耻,竟然忘了自己的杀父之?仇。听?你的话说,虽然如海没有养育过你,但到底有生你之?恩,你就是如此回报他的?!”
米丘的瞳孔颤抖,面色迅速灰败下去:“是,您说得对。就算有百般借口,也改变不?了我忘恩负义的事实。只是七叔太公,我真的不?想奢求什么。我只要陪江冽走?完了这一程,就回到沧澜派为我爹守坟……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