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冽瞬间抬眼?,如同鬼魅般跃起,猛然?掐住应夏红的?脖颈。 寺外?黑鸦悲鸣,霜色斜射,衬出他眼?底的?猩红,若银汁红墨,迸溅出无边的?冷冽来。
所有人大吃一惊,应夏红面色涨红,指尖无力地抓挠江冽的?手腕。
“江、江冽,放手!你、你不想看、看见米丘了吗?”
江冽缓缓低头,眼?底的?红光似乎是?溢出的?实质:“她走之前,留在济世堂无数的?血痕……你们魔教根本没有带她走。”
还是?……还是?只剩下了灰尘……
应夏红的?瞳孔缩成一个点,她的?嗓子里发出“赫赫”的?声?响,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江冽会注意到这?一点!本打算用假消息逼他就范,哪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直到呼吸开始变得稀薄,看到江冽毫无波动的?瞳孔,她才明白师姐当初的?警告是?什么意思。
江冽绝对不是?被拔去獠牙的?野狗,而是?一条随时能撕开别人胸膛的?狼!
躲在暗处的?教众们看得心?惊肉跳,眼?看应夏红就要没命,几个人面面相觑,想到了本来的?计划:用毒。
这?次的?毒是?专门用来对付江冽的?,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其?全身无力,陷入昏厥。
几个人正?要吞下解药释放毒气,突然?手背一凉。
转头一看,米丘按住他们,缓缓从月色下露出半张脸。长睫微颤,眼?底带着月色的?凉,还有一层隐隐约约说不清楚的?朦胧幽深。
“江冽,”米丘突然?出声?:“你这?么着急想要杀死我的?护法?,是?因为被她戳中了心?事?,恼羞成怒吗?”
她的?声?音不大,在所有人都咬牙屏息之时,如同清泉不断在古井般逼仄的?寺庙里回?荡。
米丘的?声?音也不特别,只是?较之前的?绵软温和,多了一层月色般的?微凉。
然?而在她的?最后一个字落地的?一瞬间,江冽的?瞳孔剧烈一颤,像是?古井坠入了巨石,猩红加着霜寒层层叠叠无边无际地在双眸中动荡震颤着。
应夏红胸膛一震,猛地大口吸一口凉气,掉在地上疯狂咳嗽起来。
江冽的?指尖颤了颤,接着瞬间抬起头,径直看向米丘所在的?方向。
月色下,黑色的?长裙发出细碎的?声?响。米丘自暗处走来,黑纱覆面,只留下光洁的?额头和眉宇间的?冷然?。
她不躲不避地看向江冽,眸光古井无波。
所有人莫名屏息,大气都不敢喘。直到地上的?应夏红沙哑地笑出声?:
“您终于舍得出来了,我的?……少?主。”
少?主……
江冽的?眸光骤然?一颤,死死地看向米丘。猩红的?视线若冰下火焰,径直烧穿米丘面上那一层薄薄的?面纱。
米丘的?喉咙一动,她微吸一口气走向江冽:“如果我再不出来,让他杀死我的?属下该怎么办?”
应夏红捂着喉咙咳嗽,她搞不准米丘的?用意,但见她语气冷然?,话里话外?都对江冽有敌意,暗道难道米丘真的?被教主感化了所以选择站咋焚天教的?一边?
然?而转念一想,这?根本不可能。米丘这?么说,还是?因为她对江冽余情未了,心?怀怨怼。不过无论米丘到底怎么想的?,只要她能牵制住江冽就好。
江冽的?眼?睛一刻不错地看向米丘,看她老神在在地坐在属下准备好的?椅子上,然?后冲自己抬起下巴:“忘了和你自我介绍,我就是?焚天教的?少?主,也是?炎远冬的?女儿。”
只一瞬间,江冽就像是?被夜色禁锢住了所有的?行动,毫无声?息,就连呼吸都化作夜风,融入霜寒里。
米丘被他看得仿佛面上的?纱巾若无实物,脸颊一时火辣辣地疼,一时又阵阵发着冷。她挺起胸膛,故意冷笑一声?:“怎么,不相信?我可是?应夏红应护法?亲口承认,如假包换的?少?主。我身上还有焚天教的?胎记呢。”
如同冰层乍裂,江冽微微启唇:
“少?主……炎远冬的?女儿……”
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下意识的?麻木的?重复。
米丘的?嗓子有些哑:“对,都是?我。那簪子是?我送给你的?,怎么样?,看到以前的?东西,有没有很?怀念?”
江冽的?眼?底突然?颤动,如同冰河迸裂,江水汹涌,庞大的?情绪再也无法?隐藏,全部化作冰棱溢出,若破碎的?冰层挂在眼?底。
他瞬间上前,将米丘桎梏到佛像之下。谁也没能看清他的?动作,待只听一声?惊叫之后,就看到他死死地握住米丘的?腰,气息凌乱得如同寺外?黑鸦急促留下的?羽毛。
“怎么,可能……”
他咬着牙,“怎么会是?炎远冬的?女儿,怎么会是?魔教的?少?主……”
“怎么不可能?!”米丘的?腰好似马上就要被掐断,她又惊又怒,对着江冽猩红的?眼?底不躲不避:“有些人可以对着所谓的?‘朋友’的?死无动于衷,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我为什么就不可以是?炎远冬的?女儿?”
系统:“……”
卧槽宿主你倒打一耙!!它本来猜米丘主动化作魔教少?主,是?为了不破不立刺激江冽,让他达到“脱敏”。没想到她还站在更高的?一层:明明是?她骗人在先,现在反倒指责江冽伤心?得不够明显!
她明明、明明是?知道江冽曾经是?怎么为她发疯的?啊……
江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侧着头,似乎能随时咬断米丘的?喉咙,又似乎能看透这?一层面纱,直看到她的?心?里去。
“不可以、不能……”
他反复地呢喃着这?两句话,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眼?底的?猩红几乎爬满了整个眼?眶。米丘现在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好感度变化,然?而江冽此?时凌乱的?气息让她下意识地想起在永乐村那间小屋的?混乱。
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咬着牙道:“无论你是?否承认,我就是?魔教的?少?主。从一开始就是?,如假包换、童叟无欺!如果不是?的?话,我怎么会轻易指使这?些魔教的?手下?如果不是?,魔教的?护法?又怎么会对我毕恭毕敬?”
江冽的?气息如同野兽撕咬猎物般的?低沉混乱,他紧盯着米丘的?脖颈,似乎在思考是?先咬断她的?喉咙,还是?先撕扯她的?唇瓣,才能……听不到任何如同毒药般的?话。
“你这?样?伤心?给谁看,江冽,你真的?在乎谁是?魔教的?少?主吗?你不是?连好朋友死了都当做没有事?发生吗?!你不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吗?!”
江冽闷哼一声?,他抬起手就要摘下米丘的?面纱,想要看看藏在面纱之下的?,是?否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然?而却在碰到她的?脸颊时突然?一顿。仿佛他摘下的?不仅是?一张面纱,而是?两人自欺欺人不用面对面目全非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