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官恍恍惚惚看了一眼他,几柄镰刀突然出现在身侧,猛的向狮鹫的羽翼袭去,布拉格挥了挥翅膀,一阵柔和的飓风吹过,镰刀都在风中消散不见,犹如碎成了粉末。布拉格担心动坏了王寝宫里的东西,特地收敛住力量,他朝着利维斯特怒吼:
“王该有多失望!他刚尝试着离开,你就无法控制自己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利维斯特,你听着,现在是最该清醒过来表忠心时候,他不可能真的死,你难道不相信王吗?”
像是回应他说的话,少年的尸体发出阵阵白光,化作生命能量消散不见,利维斯特看到这一幕,终于清醒了些。
这是他们杀死勇者一行人之后,他们的尸体会产生的异变,证据确凿的告诉了摄政官,他的王没死,而且在某处复活了。
“我去找王,你在这管事。”
利维斯特理智的口吻回来了,但说出的话确是完全任由自己的感性支配,执政官不管事让一个将军来管,像是个没设计好的笑话。
布拉格眼看着利维斯特自顾自的飞走,飞之前身上浮现一套崭新的西装,干净利落,还带着一分帅气潇洒的飞走了,谁能发现这家伙几刻钟前还被魔王折磨得凄惨。
可将军当然也没准备管事,翅膀一挥也走了,两个高阶恶魔没一个在乎魔族生死,连忙离开,四处奔波,尽力追寻主人的踪迹。
狮鹫能与其认定的主人直接产生主仆联系,是犹如灵魂契约一般紧密的,布拉格更容易感知到主人的气息。或许利维斯特只能追寻魔王的魔力残余,可是布拉格能嗅到那份属于人类治愈师的法力。
当他发现许墨江的时候,少年在被魔族占领的偏僻村镇里。
瘦弱的少年高高站在演讲台上,一刀一刀地,凌迟着几位倒地哀嚎惨叫的恶魔。台下全是军服打扮的恶魔,颤抖地围着演讲台跪了一圈又一圈。演讲台上靠近边缘的地方,还有他熟悉的中阶恶魔,莉莉丝,双腿合十虔诚的跪拜在旁边,偷偷抬起了点头,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少年的动作,似乎兴奋地涨红了脸。
一脸温柔的人类少年微笑着,随心所欲的在恶魔的身体上划着刀,腹部,脸上,胸间,大腿,血肉模糊一片狼狈,已经很难分清那几个恶魔是什么族群的恶魔种,然后少年抬手,娇嫩白皙的小手散播出温和的治愈能量,绿色元素包围着那些伤口,不一会就恢复如初,接着,少年又开始一刀一刀的砍,一边嘟囔着“这魔法没有刚刚那个治疗的快啊........”
“啊,布拉格”
少年抬眸,对着他挥了挥手。
“你来的还蛮快,正好,你帮我用一些威力大点的魔法做个实验。”许墨江看到布拉格,像是看到了柄趁手武器,“我离开魔界就不能用伤害大的法术了,只好用这个刀低效率的制造伤口。”灰色的眼睛里充满忧伤,仿佛对自己失去的力量很怀念。
“.............”
“怎么不回话。”
“好的,王,一切如您所愿。”他召唤出一团黑炎,犹豫着要不要轰向那几个瘫倒在台上的倒霉恶魔。少年挥挥手示意他快些,他眨了眨眼,把法术轰击出去。
布拉格找不到王的时候设想了很多魔王复活后的状态,包括他如何援救王的计划。
但他怎么猜都不可能猜到现在这个情况。
他的王,正在悠哉地,做着生物实验?还是用自己的子民当实验体.......
“你回去一趟,把这个带回去给利维斯特,让他塞在后穴里,我不下令不允许他拿出来。”
少年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粉红色的椭圆放在布拉格手里,有点像鹅卵石,摸起来比起石头更柔软些。
“告诉他,我很感谢他的配合,复活成功了。”少年勾了勾嘴角,“但是他不准自己来找我。”“你给我牢牢看着他,让他待在魔界理事。我之后有事会派给你们,听到这个信号就来找我。”
少年右手的戒指发出一阵亮光,一把M1911手枪出现在他手中。
像是见到老朋友,他顺手的勾起扳机,转笔那样转了圈手枪。
指着布拉格的头顶开了一枪。
子弹堪堪擦过布拉格的一缕发丝,危机感猛然从魔将的心头涌起。
“是啊,我怎么没早点想到,光顾着把这个当信号枪,其实这玩意也可以搞出伤口呀。”
少年转身,砰砰,干脆利落地给台上的恶魔来了两枪。
全都正中眉心。
世界一:屠龙的英雄们(假小白花治愈术士真身残暴魔王)
第10章献吻
亚瑟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透骨的寒凉直直钻进他的五脏六腑,鸡皮疙瘩一瞬间布满了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臂,激起肌肉止不住的痉挛,颤抖,既是害怕成这样,也是恐惧成这样。
熟悉的治愈术萦绕着这个城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城镇火光通明,但不是安详的灯火,而是掠杀的烈焰。
尖利刺耳的人类叫喊与挥舞铁器的破空声,马匹受惊驰骋的散乱马蹄声,东西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肉被刀剑捅入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溢满了这个狭小平凡的人类城镇。
作为勇者,亚瑟其实并不知道这片区域会突然遭到魔军侵略,他也不是赶过来抗战的,他只是想找到他的弟弟卢布卡,不曾想竟然阴差阳错见证了这幕惨无人寰的屠杀。
想要带回弟弟愿望顷刻被焚心而起的怒火笼罩,恶魔,又是恶魔,你们到底要制造多少灾厄和苦难才肯罢休。他拔出那柄被歌谣颂为传说中无往不利的勇者之剑,金色的剑柄折射着火光,锋寒四溅,只身走进了这片尸山血海。
亚瑟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湛蓝色的,就像自由的天空。他英气的眉眼间此刻除了杀意与愤怒还混合着一份柔软,在亚瑟的脑海里,想象出弟弟在城镇的某个角落施展他那神乎其技的治愈术,他会看见那宁静的荧绿色光芒在城镇亮起,拼尽全力挽救哪怕一个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城镇居民。
亚瑟明白,那颗温柔坚定的心不会被死亡的恐惧侵蚀。
他们已经不再是稚嫩的队伍,历经漫长时光令人麻木的抗争,恶魔的残忍依然历历在目,血腥的城镇,腐烂的尸体,哀嚎的人群,总是在午夜出现在勇者小队所有人的睡梦里,无休无止地折磨着他们。
一次次的侵袭,他们便一次次的奔网灾区完成拯救,见到同胞的尸体被折磨成烂泥,很多时候卢布卡其实害怕到止不住地发抖,抓着哥哥的手臂不愿松开,但亚瑟知道,他为之自豪的弟弟总是会选择为别人牺牲自己。
卢布卡会为了别人的生命毫不犹豫地展开一次次治愈术法,这毫无疑问会吸引来恶魔更加凶烈的攻伐,可弟弟就是能做到强忍惧怕,拼尽全力施展术法疗愈着那些被屠杀的恐惧已经折磨到毫无神智的人们,勇者的队伍坚守其左右,让恶魔无法接近一分一毫。
想到这里,亚瑟急切迈开脚步,在寒风中矗立的身影孤孤单单,直冲火光奔袭而去,义无反顾。
他会凭一人之力杀尽这座城所有令人作呕的恶魔,然后找到卢布卡,在安置好所有居民之后把他带回主城希诺格拉复命。
但是,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亚瑟看见了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场景
他素来无微不至照料着的弟弟,总是笑着帮他疗伤的卢布卡,双眸竟染上一片比城镇地面上人血还刺眼的红,小巧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在魔军与人类军队的交战中,每出现一次,都会有一柄银月般弯锐的小刀,带一颗亚瑟同僚的头颅。
少年杀红了眼,既是比喻,也是事实,那双眼睛里流露出他从来没见过的神色,怎么会有人类如此淡然的割杀别人的性命,宛若死神亲至,执行微不足道的每日工作。
亚瑟的瞳孔猛的收缩,努力追寻那道不太清晰的熟悉背影。
不,不,他不会是卢布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