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季揽着娘亲看向梁沁,下巴扬了扬,邀功:我知道你要搞事、我厉害吧、配合好吧?她也下巴微翘,两人仿佛功成凌空击掌。
李斯中低声:“那我呢?”
她:“抬起手来。”
李斯中眉头微蹙照做。
“啪!”她轻拍他手掌。
李斯中看她,瞧她这意气风发的,明丽不可方物。
王府护卫、阿明断后,四人脱围而出。
外面晓光、星光稀微,天泛浅灰,原来她们被掳至半山腰一处农庄。
李斯中拦手示意他们先躲进柴垛后,只见府尹大人带着同知、师爷一行匆匆而至。
农庄大门外,隐绰着几队匪兵。
不用说,这些是李斯柏手笔。老太婆藏头掩尾的微服私行,彻底被废形同虚设。
梁沁脑中灵光一闪,史书著名的黄巾起义、青州兵不就这地儿?新帝、老太婆当年饶过李斯柏一家,为何将他投放至此?此地民风彪悍,不怕他与暴民起义军勾结夺位?
事实并非如他们描述的?
回程路上,三夫人拽着她衣袖,吸着鼻子夸她、谢她为杨宁满门出气;
三夫人简直认为,救自己的不是儿子、是这个小寡妇,又定定看她说:“府里赏你任何物事,切勿推辞。”
梁沁低调垂头抿嘴,腹诽为何要推辞?都是封建阶级民膏民脂。
回到他们住的寺外上客堂大园子,下人们聚院里头,阿斌看她的眼光很是不一样。
看来护卫先一步回来绘声绘声描述她扔尿屎小炸弹了?
进到正厅,李斯柏大步上来,拥住她,“姑姑!”
“孤没去,孤派阿明过去了,他身手比孤好。”
这个拥抱似也不一样?不含欲念,有种惺惺相惜?敬重与投契?
她狐疑地进小厅,老禄伯亲自为她奉茶。老眼蕴着欢喜欣慰,这个小寡妇姑姑被掳了,竟敢、竟能当众扔太后屎尿兜子!替他们出了口大大的恶气,“姑姑坐,大夫人就来。”
那个欺负太子殿下、太子妃、大公子的老太婆也有今日。
春香捧着托盘抿着嘴,虽一脸不甘,比平时驯服太多。刘嬷嬷看着她,频频抹眼眶,看来,刘嬷嬷也吃过老太婆的亏?她无意间给多少人出了气?
以前他们当她是梁二姑,尽管三位公子看重,他们并不以为然,此刻似乎才正眼起来,她有股自己突显出来,被当成梁沁看了的感觉,又仿如在现代,出去谈判成功回公司被团团围住。
感觉还不赖?像入职几个月后的新员工,初次有了那么点企业归属感?
三位夫人鱼贯而入,大夫人主位落座,抿笑看她,“看不出来啊,姑姑。”
“上不得台面。”她垂头扮低调。
“要上台面干嘛?看赏看赏。”大夫人笑着挥手。
话不多,豪阔,她喜欢;这大夫人当太后,可比那老太婆得体多。
春香捧着托盘过来,三夫人急向她使眼色:收下、全收下;又绘声绘色给众人学了一遍,自嘲不知她缝屎尿兜子作甚,惹二夫人笑得肩背直颤。
托盘里三叠银票:分别两千、一千、八百,来自三位夫人,还有三个锦匣装着三副头面。
老禄伯也端来大公子、二公子赏的俩锦匣,里头硕大夜明珠各一,说是晚上摆床头,比灯烛光柔和不伤眼。大小润泽亮度不分伯仲,李斯中全不顾忌庶子不可越位。
小鹤儿托着付劲装女盔衣马鞭看着她笑。老三赏她匹小汗马和一套劲装盔甲。
哇噻,她成小富婆了,以后出行还有威风小汗马?靠一个屎尿小炸弹立功,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赧然低头,将银票全收了。
三千多两,她可以买间大酒楼放租了,哈哈哈。
见她收了钱,大夫人才敛笑正色道:“姑姑胆大心细,往后帮二夫人院里刘嬷嬷掌事儿,莫推辞。”王府日常掌事并非大夫人,而是二夫人,二夫又全权交给刘嬷嬷。
大夫人说她胆大心细,不只指扔屎尿兜子这事,她刚揪出太后放府里的卧底阿明嫂、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江南女子。
被她搜刮借来的话本里某些字句下有浅浅甲痕,甲痕频现寡妇、开启、开蒙等字眼下方。这人借租借话本与府外通报讯儿。
刘嬷嬷使劲点头,诚恳极了,看来这差事不难办,梁沁便也受了,她也想看他们如何斗。
回自己厢房,粗使丫头已备好热水、铺好床,她洗漱、美美地补了一觉。
不出意料,今儿恣肆得意极了,她又梦见穿越前那一幕,这回她从滋滋电流声中捕捉到那道男声整句话:“梁沁,你要牢记安全词。”
她捧着被电流声滋得发麻的脑袋醒来,直想骂粗话,这不废话嘛?!
可她就是忘了,好吧,只能继续努力。
用过晚,小鹤儿来请她,三兄弟在正房旁边大厢房等她。
引她到门口,小鹤儿没进去,关上门。廊下阿斌、阿明守着,她眨了眨眼,要办事儿了,心里小黄人兴奋地翻跟斗。
房间甚大,原先为上客堂园子念佛堂,后来有钱香客来得多,念佛堂迁往寺里,便改为客房,摆上一溜儿小床。
此时,小床全被收走,正中摆着两张崭新大床,床头小几上铺摆着几条干巾帕、湿绢帕,还有插着几朵牵牛花的小醋坛子,这个定是李斯中弄的。
三兄弟一色儿月白中衣,负手站房中央看她,煜亮眸眼轻眨,喉结频滚,有那么点紧张?更充斥灼灼兴奋?
她也有备而来,像猫似揣着袖子,袖兜里有几条缎带,自夫人们赏赐锦匣上拆下来的,她还有整个计划,她颈脖微扭摆,飘着艳眼风睃巡他们,“说好了,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