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个关头,你万万不可如此鲁莽坏事啊。”
话落,沈裴惯来沉静的眸子,终是有了一丝波动。
藏起来,假死纳入后宫?
他只觉得这话可笑之极,整个宫中都知,沈非衣同他是同父的兄妹,莫说司朗真的不说什么,那皇后和太后,也定是不愿意的。
沈非衣呢?她也甘愿这般么?
若沈非衣不愿,他又怎会忍心去逼她。
沈裴轻笑出了声,看来他这位舅舅为了利益什么胡话都说得出来。
“你笑什么?”司朗蹙起了眉。
沈裴抬眸,迎上司朗疑惑的眸子,“舅舅多虑了,我与非衣只是兄妹,也并无任何非分之想。”
司朗听他这般虚伪,也懒得戳穿他,他就是活半辈子,一辈子,活个五百年,他也不可能见到兄妹以这般姿势骑马。
虽说他没亲眼看到两人如何骑的,但就是光听形容,也知道有多么离谱。
他只不过是怕节外生枝,不想让沈裴因为沈非衣坏了事,就算沈裴真的对沈非衣有别的想法,也并非不妥。
司朗该说的也说了,要暗示也暗示过了,闻言也只是再叮嘱了一句,“你刚回宫,要放的重心是那大皇子,而非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沈裴知他口中无关紧要的人是谁,也不曾反驳,只是淡淡应下,“舅舅放心,我自有分寸。”
司朗知道沈裴做事稳妥,心机深沉,从未出过差错。他今日这般确实是心急了些,可也是怕事情脱离掌控,从而变得更加困难。
听了沈裴应下,司朗也知道说多了他会烦,干脆也不再多言,话毕,就趁着初晓出了东宫。
司朗前脚出了书房,湛白便被沈裴喊了进来。
屋内的油灯燃尽了,只有那透过窗棂钻入来薄弱的光,男人站在桌案前,那微弱的光线并不能驱逐掉屋内的暗,身上月白的锦缎,也无端多了些幽暗的着色。
连那金色的纹路,都泯然在这夜色之间。
湛白进屋关上门,当即便跪了下来,“殿下。”
沈裴转过身来,视线悠扬的落在了身前跪着的人身上。
他默了片刻,这才轻笑了一声,问道:“你可想为太师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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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衣睡的晚,早上是被浮玉叫醒的,当然这还不足以让她清醒,真正将她思绪从混沌中抽出的,是那放出来的祝繁苏醒的消息。
她就知道不能随便答应,如此倒好,还要再跑一趟。
她一早便发现沈裴走了,只是还不曾问出口,便被祝繁的消息给堵了回去。
沈非衣其实可以身子不便为由暂拖拉两天,可不管她是早去还是晚去,她绝对是要去一遭的。
况且昨日抹得那药,实在是好的太快了,今早下榻时,若不是浮玉上前扶她,她都险些忘了她的腿还不舒服。
横过来竖过去,沈非衣最后还是去了祝府。
不过是看一眼罢了,总也少不了几斤肉。
祝府同公主府隔得不算远,大概两柱香的时间便到了,那门大开着,似乎早就知道她要来,提前准备好了一般。
沈非衣一路由管家引着,绕过长廊花丛,半月拱门,这才到了地方。
祝繁坐起靠在床头,身前掖着锦被,面色苍白,连那双唇都白的像是起了干皮,憔悴极了。
他瞧见了沈非衣,便想要掀开锦被下床。
沈非衣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哎驸马不必多礼,身子要紧。”
说着,她便将祝繁摁了回去,然后坐在了床边。
只是这坐,也是有细节的。
那足有一个半她长度的床板,她坐在了中间的位置,身子往后轻微挪动,便更靠后了,于是那离祝繁的位置,便是将她的手再薅长一些,祝繁再起,她也够不着了。
她坐下便开口,笑的殷勤,“驸马身子可好些了?”
她话落,祝繁配合她似得,先是咳嗽了两声,颊上浮起一抹淡红,像是在同她说倒也不是太好。
身体本能是一回事,可说出来的,便规矩的多:“谢公主关心,在下身子好多了。”
沈非衣也知道这都是些好听的客套话,自然也同他客套着。她不想在这耗着,是抱着走个过场的心思来的。
她自觉与祝繁没几句话要聊,可偏偏就是这没几句话,便耗了她好些时候,险些就要留下来用午膳。
那祝繁伤到了哪她是没见过的,也没心思去问,她只等着赶紧回了宫,好同祖母交个差,这事也就过去了。
可祝繁不这么想,打昨儿个他就知道沈非衣来了,他想装的惨些,便又钻回了榻上,仆人再补充几句,沈非衣便要多来一趟。
他不敢让这位公主喂他喝药,屋中的人也被他遣了出去,便自己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喂,小心翼翼的生怕呛到似得,但任他小心,还是将那汤水洒了一身。
咳声自响起便没歇下来,一声比一声凄烈,面色也愈加酡红。
沈非衣先是蹙眉,而后越来越深,那床板中间一大半距离也让她坐出了挣扎的感觉。
终于在她断定祝繁若是再不停下恐怕要咳断了气后,她才想着上前替他拍拍后背,可刚一挨得近了些,便是一顿,终是想起了要开口对着外头唤人进来。
祝繁许是咳的懵了,沈非衣的手还没收回去,便被他牢牢的抓住了手腕,像是抓稻草一般,随着他咳嗽而用力再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