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归,你要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十八岁才算成熟,现在还没发育好,听大夫的话,小朋友要保护好自己,懂吗?”岳阳老妈子似的叮嘱。
“知、知道了!”洛子归恨不得去捂他的嘴。
“要是染上什么不好的病呢?”岳阳继续苦口婆心。
“......岳阳哥你别说了。”洛子归捂脸,恨不得原地去世。
“行了行了我不说,越大越不听话了,你看你这才行走江湖多久,净给自己揽事了,知道你厉害,你能耐,你能听到别人的心愿,但烂好人也不是你这么当的!!!”
洛子归讷讷,低头当鹌鹑,开始三字经道歉模式:“知道了,岳阳哥,我错了,不会了。”
岳阳看着低头认错比谁都快的洛子归,既觉得这娃不省心,又开始有点心软,摸摸他的头发,叹道:“好了......那夜昀的毒怎么说?”
“他的药我都收集的差不多了,第一疗程刚结束,后期二三疗程还得半年左右,才能一点点给他把毒拔出来,问题不大。”洛子归很高兴话题转移了,连忙答道。
“行,那这事我就不管了,不过,你也别默默帮他,得让他知道。”
“放心吧,岳阳哥,我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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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服侍朕洗漱更衣,今晚朕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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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早朝。
大理寺卿早朝禀奏,欲重审前朝贵妃投毒一案之事,在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虽遭到了魏庆一党的质疑和阻挠,但奈何人证物证确凿,且夜昀先手,安排审理此事、看押犯人的都是他的人,因此,定案也很快。他母妃的墓,也终于可以以太后的规格重新迁移、下葬。御史的笔下,也终于勾去了他家族历史的唯一污点,得以昭告天下。
此事历时十多日的时间,算是终于告了一段落。
而就在前几日,当案子初步尘埃落定之时,岳阳便急匆匆的来找他辞行,说家里人出了事,必须得回去。他也不好留人,只好将赏赐给了他,又问起关于“解离”之毒一事。出乎他意料的是,岳阳深深看了他一眼,只道;“陛下身边,已有人在着手解您身上之毒了,我虽不知是谁,但,难道陛下也不知么?”而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匆匆告退离开。
已有人在着手解毒?究竟何人?难不成是......
夜昀皱眉沉思,此次母妃翻案,许多迂腐守旧的老臣也归了心,朝堂暂稳,魏党吃了亏,虽暂时蛰伏,却并非是他想要的。夜昀想要的,是这老狐狸的嚣张,只有嚣张,才会露出破绽。
夜昀在养心殿里,身子向后,微微靠在了椅背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许久后,他起身,提起狼毫,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魏 朝 暮。
早年,他曾从江湖上得了一种药,可以惑人心智、使人说真话的一种药,名为“真言丹”。这种药只微带一点细不可察的特殊香味,入水即化,没什么副作用,被讯问者会在一炷香时间内,对讯问者言听计从,知无不言,事后,也不会有任何记忆。可惜,造价高昂,且有价无市,就连他当初也只得了那么两颗。
而这一颗,他打算用在魏朝暮身上。
“摆驾朝露宫。”
夜昀到了朝露宫,便直接让仪仗回了,也并未让瑾余在朝露宫门口喊人接驾,只是环顾了一眼大变样的朝露宫,屏退下人,自己走了进去。
朝露宫内,花团锦簇,各色叫不上名字的奇特花朵争相斗艳,在丛林掩映间,夜昀忽的看到了一张如花朵般娇嫩的笑靥。
那女子身段修长婀娜,着月白色广袖裙裾,两袖被一根白色带子扎起,系了个蝶扣在背上,她转身背对了他片刻,似是在与身旁的侍女调笑,言语间微带亲昵,毫无主子的架子,只见她吩咐了身旁的侍女几句,而后侧过身,从面前形状奇异的草木上摘下了一个小小的紫色果实,放入了身侧的小篮子里。而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缓缓抬眸,望向他。
深秋下午的阳光从各色草木之间深深浅浅地落在女子身周,渲染了一层柔雾般的光晕,甚至让女子带上了一些神性,当她望向自己时,恰巧有一束细碎的阳光斜斜照射进女子的眼睛,那光线调皮地跳过了女子纤长的眼睫,将其染成金色,漂亮的眸子瞬间被穿透,变成了浅淡的琥珀色,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当女子眯起眼睛抬手遮挡阳光、光线变化之时,那眼中似乎闪烁了些蓝紫色、星辰般神秘的碎光,让他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见到来人是夜昀的一瞬间,洛子归眸中闪现一丝讶然,和惊喜,被夜昀细心的捕捉到。
洛子归当然惊讶,这都过去个把月了,您老才知道来啊?惊喜也是必须的,他第二疗程的药材才刚刚备好,病人就主动找上门了,不早不晚,刚刚好!
把身侧的小篮子放下,洛子归提裙刚欲行礼,便被夜昀制止,“不必了。这朝露宫才过月余,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鸟语花香,世外桃源,各种奇珍异卉错落有致,似乎连颜色都是精心搭配栽种的,比起这来,御花园都稍显有些逊色了。
“臣妾的新爱好,陛下想要参观一下吗?”洛子归弯起眼睛,看夜昀微微点头,他便抬步走到夜昀身侧,却并未退后他一个身位,而是和他并肩而行,笑着为其解说起这花园的一草一木来。
“此为天羽,因其形状酷似天上飘落的羽毛而得名,此花表面看上去柔弱如女子,实则分外坚韧和顽强,不容易死,花期也十分长。”
“此花名夜昙,只在午夜子时昙花一现,开了便败了。或许最美好的、总是易逝的,世间难有完美。”洛子归指着一处普通的灌木丛叹道,“若有机会,陛下可夜里来看。”
“此花名梵歌......” “此为铃草......”
夜昀微微侧眸,望向身旁侃侃而谈的女子,她正双眸带光地望着那一丛丛、一簇簇的奇花异草,语带喜爱,额头微见晶莹,脖颈处的衣襟也微微汗湿,却使女子身上的香气愈发浓郁了。那香气......有些特殊,不像花香,却泛着甜,像成熟饱溢、满是汁水的雪山莲雾,却又带着些清新的冷意,如初春露水的微凉,又如熏沉的梦中幽幽从窗外袭来的轻烟,就算处于奇香四溢的花丛中也能让人很好的辨认出来,夜昀只觉得,这香气有些熟悉,但时间太久了,他却怎么都无法记起,到底是在哪里闻到过类似的香气。
“陛下?”夜昀正因着身边人身上袭来的香气微微走神之时,身旁忽然传来轻唤。抬眸,那人儿正笑望着自己,“陛下在想什么?”
“无事。”夜昀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睛,伸手,触向了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丛黑色的花朵,“这个是......”
“小心!”
就在手指快要接触到的那一刻,一双柔荑忽然迅速从旁边探出,一把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此花名黑美人,剧毒,陛下莫碰。”
习武之人会避开别人碰触自己的命门,但原本下意识想要甩开手的夜昀,在看到女子焦急的神色时,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暖意,顿了一下,竟是未动。
身旁的女子在凑近仔细检查了自己的手指无碍后,轻轻舒了口气,直起身子,手仍还略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腕,并未放开,一望之下,倒和夜昀自己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衬的那双手纤长细腻、白如凝脂。
洛子归救人的一瞬间的确没顾得了这么多,不过,就在握上去的一瞬间,他忽然灵机一动,没去挡夜昀的手,而是趁机探了夜昀的脉,也因此握的久了一些。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气氛颇有些暧昧,二人的距离过近,自己的手还紧紧攥着夜昀的,那人的目光从上方沉沉凝望着他,宛若化成了实质。
“抱歉,情急之下,冒犯了陛下龙体,还请陛下见谅。”松开了夜昀的手,洛子归后退了两步,离夜昀远了些,向面前的人躬身,行了一个歉礼。
“......无事。”
看到她远离自己,夜昀心头没来由地掠过一丝不快,沉沉的目光,在紧盯了面前的人一会后,便放开了。
洛子归不由得心头松了口气,这人面无表情的盯人时,气势惊人,他都快有些吃不消了。
“回头必须打个‘有毒勿碰”的牌子安在这儿,哼,再围圈栅栏,‘黑美人’,我看黑山老妖还差不多。”洛子归直起身子,瞪了一眼那丛墨黑神秘、朵朵如云的巨大花儿,嘴里愤恨嘀咕着,他宫里多少小姐姐也都曾被这丛花朵吸引,差点着了道。
洛子归以为自己说的足够小声,却不知夜昀根本听了个字字清楚,望着眼前的人儿,不由得眼里带了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