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欢鄙视,“好没情趣,这不跟你抛媚眼呢么。”
嘉欢费心在脑内思索之前小棠红教她的“驭夫之术”。嘉欢颤巍巍地伸手勾住聂澜的脖子,忽然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小棠红当时咋教的来着?嘉欢皱紧眉头。其实不怪嘉欢听的不认真,主要是小棠红原是个官家小姐,后来不知怎么家道中落来了勾栏院。虽则旁的毛病没有,但一张嘴就文邹邹的毛病还没改。
所以嘉欢听着也是云里雾里的,就记得她说什么“若即若离”是最重要的。她问小棠红什么是若即若离,小棠红是说就是男人要什么你偏不给他什么。
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才肯放在心里。小棠红如是说。
嘉欢想起这个来,她自信满满得抬头看着聂澜道,“侯爷想要奴婢做什么?”
聂澜游刃有余,“那要看欢欢想做什么了。”
他刚才应该吃了梨子。嘉欢在心里想,他们离得这样近。他一开口便有一股被口腔软化过的甜甜清香笼罩了她。
嘉欢觉得聂澜现在很温柔,不光语气温柔,那双盯着她的下垂眼也很温柔。
嘉欢鬼使神差道,“奴婢猜,侯爷想亲奴婢。”
聂澜笑了,“你倒是大胆,这种疏狂言语竟也张口就来。”他忽然手下使力一下将嘉欢的头拖到自己一指之外,眼底隐约寒光乍现,“本侯爷倒想知道,你这小丫鬟是从哪里学来得这些勾人技艺。”
嘉欢第一次离他的双眸这样近,一不小心就慌了神,于是连忙补救道,“奴婢本就粗鄙,侯爷应该习惯了。”
“还敢犟嘴。”聂澜手下力气又紧了紧,逼着嘉欢更加靠近他,“你也知道如今是本……攘安侯府的人,行事说话都应有些章法。不可再同从前那般活着了,不然便是丢了我攘安侯府的脸面。”
嘉欢不愿听他废话,“侯爷还没说奴婢猜的对不对呢。”
聂澜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自己提起这件事,于是倒也起了看戏的念头,顺势道,“不错,欢欢甚懂本侯爷。”
嘉欢就等着他说这话呢,于是立马笑的眉眼弯弯,“呸!”嘉欢一下从聂澜的怀里逃脱,“我偏不。”
然而聂澜的表情却不像小棠红说的那样欲罢不能,他如今的神情……十分复杂。
这小丫鬟是不是被吓傻了。
聂澜皱眉,暗自思索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给她治治脑子。他懒得同她一块闹腾了,于是起身拿了笔墨来在纸上寥寥几笔后就将纸递给她,“诺,签字画押吧。”
嘉欢凑上前去探头观察,只可惜她学艺不精而聂澜的字迹又潦草,嘉欢最终抬头望着聂澜无奈一笑,“侯爷,劳烦给念念?”
聂澜不屑,“不过是牢里的文书,你如今出来了,自然要签一份无罪状。”
嘉欢不疑有他,一听是无罪状像是怕聂澜反悔似的里马夺了过来,手指在朱红印泥上一染里马在落款处按了下去。
聂澜满意地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轻巧整理了一下被她压皱的衣襟下摆后便招呼下人进来将这纸收好。
“去,将欢欢的卖身契交给李总管登记造册。”
聂澜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嘉欢耳朵里,却激起层层涟漪。嘉欢瞪圆了眼睛,“你!你叫我签的是卖身契?”
“要叫侯爷,日后可不能再这样坏了规矩了。小丫鬟?”
聂澜笑的更像是一只吃饱喝足后在太阳底下晒肚皮的狐狸,“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欢欢。”
他伸手摸了摸嘉欢的小脑袋,像是哄小狗儿似的对她道,“去,跟着去给本侯爷收拾行李去。明早寅时正门候着。”
“迟到了的话。”聂澜上下打量了嘉欢一样,“欢欢跟了本侯爷这么久,应该也晓得本侯爷脾气不大好了吧?”
嘉欢呆愣地跟着小厮出去的时候,只见破黔跑了进来,“侯爷,公主找到了。”
嘉欢连忙问,“在哪儿找到了?她可有事?”
破黔摇摇头,“公主一早儿就回宫了,说是孤山老仙替她付的银钱又送她回宫的。圣上说要大赏呢。”
破黔看了一眼嘉欢又道,“公主还传了口信,说是多谢侯爷寻找,日后一定当门拜谢。”
嘉欢无语,她寻思着聂澜方才忙着骗她签卖身契呢,救怀安于水火的是逸惊沧怎么着她怀安该拜谢的也是逸惊沧吧?
嘉欢暗暗在心里替逸惊沧不值。
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破黔刚进来不久,就又有人跑了进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总管。
李总管很显然是小跑进来的,胖乎乎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他眉宇间似乎有些不忍。
李总管环顾四周后才道,“少爷,孟老爷子求见。”
聂澜肉眼可见的面色一僵,他望着愣在一旁看热闹的嘉欢破黔二人道,“都下去吧。”
破黔一向听话,嘉欢本想假装没听见却被破黔给提溜了出去。
他们刚出了门,就看见一白发白胡子的老头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口中还叫嚷着,“聂澜呢?那臭小子在哪儿?”
嘉欢平生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凑热闹,如今更是不乐意走了。她拉住破黔旁敲侧击,“那老头谁啊?怎么看着那么凶?”
破黔拍了她头一下,“不知敬畏!那是孟老先生,同咱们府仙去的聂老爷是世交,还是侯爷的开蒙先生。”
嘉欢一下就想起来今日贵和楼上那闹事的小子就自称“孟椒山”,于是连忙问,“那他可有个儿子叫孟椒山?”
破黔惊奇,“你怎么知道?”
嘉欢连忙添油加醋地将今日孟椒山如何让聂澜丢脸的事尽数告诉了破黔,又道,“咱们可不能走啊!不然万一这老头也打咱们侯爷怎么办?”
破黔也有些担心,但又记得聂澜的命令迟疑道,“可是侯爷办事的时候我们不能偷听的。”
“诶呀,你真是个呆子!”嘉欢恨铁不成钢,“什么偷听啊,你这是担心侯爷,替侯爷的安危着想!侯爷知道了,感动还来不及呢!”
破黔看着她笃定的样子,自己倒动摇起来了,“真的么?”
“可不么!”嘉欢不理他了,连忙趴到了门上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