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溪见旁边有铺着软垫的座椅,干脆一屁股坐上去,拿出一瓶精力药水喝了两口,打算歇会儿脚。
闻言,她扭过头,干脆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应对他?他有什么弱点?”
根据赵黄鸡的说法和她自己的亲身观察,赵蛇人的数值应该和赵白羽稍弱些许但相差不多。
即使是现在,李文溪也不觉得她能打过赵白羽。自家人清楚自家事,当时她在湖边能开出那一枪,主要靠的还是赵白羽其实没有真想和她动手。
“这个你不用担心,”赵黄鸡倚在不远处的柜子旁,微笑着说道:“他的弱点,已经在你手中了。”
李文溪挑挑眉:“莫里索希?”
赵黄鸡点了点头:“这涉及到另一个秘密。”
“我对你说过我的家族,我的姓氏,记得吗?我们是‘屠龙者’一脉。”他说道,“曾经,我以为,这姓氏所代表着的就是我们的家族世代的荣耀与事业,也就是‘屠龙’。后来,在再一次回到家族墓地的那段日子,机缘巧合翻阅家族最后一位‘猎龙者’也是[莫里索希]的制作者,所留下的另一本被他所隐藏的手札,我才得知,‘屠龙者’,原来它最初的含义,本身指的就是一种龙。”
李文溪的目光显示她正专注地倾听。
“这本手札,是这位先祖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写下的,只有寥寥几页。”
“其中写道:‘猎龙者’身如巨蛇有爪,背生金色双翼,口吐炽焰,体型常有普通成年龙族双倍之大,生性凶残,以其他龙类为食。而我们的这一脉,正是半龙半人之血,正是这种食龙之龙的血缘后代!可笑我们自称世代以‘猎龙’为任,自以为荣耀,原来根本从根源就是错误!所谓的‘神迹之子’,所谓的特殊血脉,原来本身就是来源于龙!我于最后的时日得知真相,是幸运还是不幸?那件武器耗尽我毕生心血,又该何去何从……”
李文溪想了想,问道:“赵青蛇知道这些吗?”
赵黄鸡挑起嘴角:“原本不知道,但在他躺在地上,只剩半截身体苟延残喘、大笑不止的时候,我告诉他了。”
“我让他知道了,他的‘双生’根本就是一场蠢梦。为什么会在我们家族中存在有人兽共存的奇迹,为什么他能够从少年时候就能成功化身蛇躯,只因为我们身体里流淌的本来就是人□□杂之血,而这血脉于个体之中浓淡皆有各有不同。为什么在无数次的尝试残害了无数的亲族后结果总是失败,因为这代代稀释的血缘早已经绝多部分属于人族,强行将之催化、分离与提炼除了死亡他什么也不会得到。而在我身上之所以能够成功只不过因为我的天赋恰好是我不会死。”
赵黄鸡的笑容像张美丽又恶意的面具:“我告诉他,他的理念全是痴人说梦,他近百年的行为除了罪恶之外毫无意义。”
“你猜怎么着?他当时忽然就不笑了。”
第189章 Chapter189
李文溪发觉她有点喜欢赵黄鸡了。
而且这一刻的这种喜欢,并不是因为他笑得确实很好看好吧有一部分依然是,但绝不全是。
她思考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们家越是能够完整兽化的人,体内属于‘龙’的那部分血脉就越多。”
赵黄鸡带笑的眼睛里浮现出赞许:“你想到了。”
李文溪也笑,抬起的手掌五指抓握,金色的液体沿着腕上的金线飞速地渗出、凝固,弯月般的玉色手柄落在她的掌心:“而我这把武器,是真正为‘屠龙’而生的[屠龙者]。”
风中传来淡淡的腥气,李文溪和赵黄鸡同时偏了偏头。
他俩在别人家的客厅里谈笑风生了半天,主人终于赶来了。
赵黄鸡往后退了几步,将身形藏在了柜子后方,站在那儿冲着李文溪眨了眨眼。
李文溪只瞥了他一眼就将目光移向了大堂另一边的通道口,屏气凝神,抬起了手。
片刻后,赵青蛇的身影如同一道旋风般出现在了那里。
他显得很匆忙,甚至没有披上他那件遮头遮脸的黑袍子。从赵黄鸡的话中,李文溪猜,大概此时的时间线上赵青蛇正在专注于他的“研究”,以至于分不太出心思来处理她这位不速之客。
李文溪没有多给出他一分一秒的反应时间,看到人影的那一刹那,她就毫不犹豫地拨动了指尖。
金色的、圆溜溜的弹丸滚入长管,“砰”
一坐一站,四目相对的瞬间,鲜红的裂隙如同裂瓷一般爬上李文溪的脸庞,蛛网般蔓延加深直入脖颈,流动岩浆般的猩红将原本姣好的面容分割成大小的裂块,狰狞、邪异。
而在她没有展开的面板上,数值的字样开始模糊扭动成一个个问号,血条之后,一行灰色的[屠龙者]字样已然若隐若现,其后紧随着的金色的三瓣梅、血红的水滴以及其后几乎要完全亮起的金色斜杠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距离是这样的近,只隔着一个大厅,李文溪却看不清赵青蛇的表情。
她感觉她整个人都在燃烧,视野、胸腔以及整个身体里,都好像有一把炽火正在熊熊地烧灼着。
好在这感觉她已经不算陌生。
金弹成型的那一刻,李文溪的血条就已经归零了,又被那枚“不死之血”的红色血滴所溢出的红光笼罩锁住。
她的双手颤抖得几乎扶不住身下座椅的靠背,但李文溪咬着牙硬是撑了两秒,一直到眼角余光瞥见那道立在通道口的身影倒了下去,才终于无力地仰面一躺。
嗑药,嗑药嗑药……
抬手将一大把红药丢进嘴里,李文溪闭目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耳边听见赵黄鸡几不可闻的轻缓脚步走到身侧,才慢慢地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
“还好吗?”赵黄鸡柔和的声音此时像是隔着一层雾。
“来,”他说道,“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李文溪喘了口气,感觉自己嘴里吐出的都是滚烫的热气:“什么?”
赵黄鸡有片刻没有说话,李文溪此时有些扭曲的视野里,看见他俯身朝她靠近,像是盯着她的脸端详了一会儿。
李文溪定定地与他对视,听见他说:“啊,是时候了。”
……什么时候?
她的脑子这时候仿佛风扇一样嗡嗡作响,但李文溪在那一刻忽然灵光一闪般感觉到了他的意思赵黄鸡在看她的眼睛。
我的眼睛。
李文溪脑海中闪现一般浮现出画面,在许久以前,冻原山脉的雪流里,他也曾这样极近地注视过她的眼睛。当时
当时,他在看的是赵黄鸭的眼睛。
李文溪想到什么,立即调出了她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