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李文溪伸出手。那手真是纤长又漂亮,连指甲盖都是恰到好处的干净粉白。
在场好几个男玩家都忍不住盯着看了好几秒。
李文溪跟她回握了一下,四目相接:“溪水长流,弓手。”
她见秋雨丝丝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然后跟两人交握的手分开时,李文溪感觉她的指尖若有若无的在自己掌心里勾了一下。
李文溪:?
妈的,她唰地把手抽回来。头皮一麻,脑海中猛地回闪过上辈子她俩刚见面时的场景:秋雨丝丝张口给她来了句你是不是同。
不是,你特娘的又来啊?
这个女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变脸如翻书。
李文溪敢肯定,就在刚刚她从树后出来之前,秋雨丝丝的注意力绝对是还在红烧酸菜鱼身上的。这才短短几分钟过去,目标就这么无缝转移了,还连性别都无缝地跨了。行,真行。
在李文溪眼里,秋雨丝丝这人就跟一头有什么奇怪集邮癖的大母蜘蛛一样,操控别人的情感就像是操控着她的蛛丝那样自如,能够轻而易举地拨弄着那些细丝织密的网络为自己攥取利益又或者还有某种扭曲的快乐。
当她想获得什么的时候,首选永远是探出她的蛛丝。只有在意识到这种惯用的手段没有办法生效的时候,她才会退而选取智谋和利诱等别的方法比如上辈子在面对李文溪这个莫得感情的鲨手时。
现在这女人又在故技重施了。
李文溪冷漠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别浪费时间了,快走吧。”
秋雨丝丝望着她的背影,双眸眨了眨,眼神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了几分遗憾。
哎呀,勾不上啊……
大腿说要走,那当然是走。
遇见大晴天高兴地挥了挥手:“行行行,走喽~”
.
夕阳的余晖在森林里拉得老长,树荫间摇曳着无数细细碎碎的淡金色间隙,一行五人行走在铺满落叶和碎枝的小道上,林涛声中夹杂着靴底踏过枯叶的细小声响,像是一首轻快的小调。
遇见大晴天这个盾卫和红烧酸菜鱼、一个老酒鬼这两个剑士走在最前面,落后五六个身位是弓手飞羽和身为医师的秋雨丝丝,勉强也算摆出个阵型了。
前方不远处灌木微颤,传出点细小的动静。
红烧酸菜鱼目光一动,和身旁一个老酒鬼同时拔腿冲了出去,木剑举在手里,蓄势待发!
然后刚跑了两步,“嗖”
一支闪着寒光的铁箭从他俩奔跑的身影中间穿过去,仿佛一道冷电般猛地扎入了灌木丛灰褐色的细枝之间。
“噗。”
铁尖入肉的声音。
随即几步外的一棵树上风一般轻盈地落下一个人影,落地鹿似的灵巧几个腾越,眨眼间弯腰从那丛灌木里进去又出来,手里便多了一只扎着箭的灰毛狐狸。拔箭、死透的狐狸随手丢进背包,一个蹬腿重新蹿上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好像呼吸那么自然。
一个老酒鬼:“……”
红烧酸菜鱼:“……”
两人沉默地停下步伐,沉默地对视:“……”
就,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后面呼哧呼哧扛着盾赶过来的晴天:“……”
“啊?又……”他语调有点崩溃,“这……”
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最开始,遇见大晴天是很开心的。因为觉得队里来了个大腿,而且这大腿一看就很粗,带他们几个绝对没问题。
后来一打才发现,问题可大了。
首先,他们光想着可以蹭车,惯性思维,完全没考虑到游戏机制的问题。
这游戏特么的根本就不能组队啊!
之前早上开始打怪的时候他们当然就已经发现这点了:神迹大陆这游戏真的神经病,好像立志要把玩家们都养成山顶洞人,游戏内既没有好友系统,也没有组队系统,既不能私信聊天,也不能开什么队友锁定之类的功能。
没有组队系统,你当然可以自己跟几个别的玩家走一起手动组队,打来的东西平分,但问题是经验它不共享。
当红烧酸菜鱼他们发觉只有击杀者才能获得打怪经验的时候,他们一边痛骂游戏一边想出来的解决办法是:大家轮流来。先上去群殴。逮到或者打个半死,然后按商量好的顺序依次上人去补最后的击杀。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直到这位新的叫做溪水长流的女弓手加了进来。
确实,这是个大腿,很强。走位咔咔骚人都走树上,不跟他们走一起,形成一种组了队又好像没组的状态;射箭咔咔准例无虚发,至今没见空过;攻击咔咔高这一路,不管兔子、狐狸、豺狗还是什么野鸡野鸟都是一箭即死,挣扎都不带挣扎的。
总之,强,完全不需要他们动手,她一个人在solo。有时候怪都还没看见呢,一切已经结束了。
……所以,经验也一分没得。尸体她也都自己下来唰唰就捡走了。
风过,林间一片祥和。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他们五个全程好像就真的是纯纯来郊游的。
红烧酸菜鱼、遇见大晴天和一个大酒鬼三人是负责开怪的,次次都是像这样刚跑两步,结束了,自己也觉得好像跟遛条狗似的。彼此对望间,晒干了沉默。
至于队伍后方的两人,秋雨丝丝神情倒是挺平静的,走在后面若有所思。
只有挎着弓的飞羽是真的很高兴,他兴奋地说:“她是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