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酸软的手脚和仿佛被人折成两半的腰和皮肤，让他爬出来的姿势像是刚出生还不会走路的小鹿般战战兢兢，大腿根的肌肉不断痉挛抽搐以示抗议，最终还是抗议无果被强行镇压。

褴狌几个导致他走不稳路的男人们还是心疼他的，特别是平时话不多但最宠着蒲夏的克里斯。高大沉默的黑皮混血好几次都想上前伸手把他接到自己的背上来，但全都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他们要轮流背着手脚被绑起来的0314已经对行进有很大的拖累了，倒不是说0314的小身板有多重，而是背着他的人通常腾不出手来应付外界可能的危险，而抗体携带者又是重点保护对象，众人往往需要腾出比往常更多的精力警戒。

实在没多余的精力分给他了。

见他坚持，克里斯等人也没再多说，毕竟愿意宠着蒲夏是他们的事，并不代表蒲夏本人是个脆弱的易碎品，他自己完全有权利拒绝他们给予的特权。

从镇定剂的药效中清醒的0314睁开双眼，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不管不顾地张口嘶吼，而是有些疲惫地眨了眨眼。

“我又那样了，对吗？”

他的暴走已经是昨天傍晚的事了，不过对于0314来说，意识突然中断眼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大半天的时间，身体还残留着药效的无力感，手脚被束缚久了血液不流通僵硬酸痛，这一切都并不好受。

见是清醒状态的0314，曾亮率先松了口气，旁边的另一个研究员安慰了他两句，剩下的则默默趁着0314状态不错准备上路，不然一旦他暴走起来又要多花不少时间。

即使他此时意识正常，但为了防止不知何时会突然切换到发狂状态，0314的手脚仍是被麻绳紧紧捆着的，甚至在他简单的进食进水过后蒲夏还从空间拿出一卷结实的电工胶带，给他把嘴封上还不是电视剧那种简单撕下一截胶带的程度，而是严严实实绕着他的脑袋缠了两圈，确保不论如何用力张嘴也不会开的程度。

这样被抗上靳九重肩头的0314悄无声息，简直就像扛着一只大麻袋。

他们花了半天的时间趁着天色还没大亮，挑了较为偏僻的小路穿过城市，赶在太阳最毒辣的正午前抵达了城门附近的一间烟草店后门。

这里地段放在和平年代可算不上受欢迎，偏僻的店门开在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但是因为店面连着二楼的居民房，上楼后的窗户倒是正对着街道的方向。

从泛黄脏污的玻璃窗往外看去，能够完整将城门处的景色收入眼底。

蒲夏正从地上刚被解决的丧尸脑袋里扣晶核，见侧身在窗口前确认状况的楚澜沉默不语，压低了声音：“怎么样了？”

楚澜面色凝重：“不太好，丧尸的数量比我们进城时多了好几倍，要想出去恐怕必须得正面突围。”

众人听闻都是表情难看。

进城时他们就已经被城内大量挤挤攘攘的丧尸数量震惊了，就这还翻倍岂不是堵得连路都看不见了？

靳九重也过去倚着墙沿看了一眼，很肯定地开口：“不光是城内的丧尸都聚到这里来了，还增加了更多城外的被吸引过来的丧尸。”

曾亮猛抬头：“是那城门口的黑色金属柱装置！”

靳九重皱眉：“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如果丧尸就这么无止尽地增加下去，这座城内迟早会完全被丧尸占据，连现在这样的庇护所也不再安全。”

但是如此数量的丧尸群，以他们的人数来说，强闯也并不现实。

沉思片刻，克里斯反常的第一个开口：“兵分两路。”

靳九重看他一眼，赞同地点头：“需要分出一边人去别的地方制造动静吸引丧尸过去，剩下的人带着抗体携带者突围。”

蒲夏立刻举手：“我空间里有炸弹手雷火药火焰瓶什么的，动静够大不？”

“……”

虽然早就知道财迷囤物癖空间里什么都有堪比一个移动军火库，但是真的听到他本人叙述后还是不免无语。

克里斯很快接道：“我去。”

他的升温异能显然对点燃炸药这块有足够的助力。

靳九重也开口：“我和你一块儿去，剩下的人等我们那边的信号，一旦丧尸被吸引离开后立刻往城外去，只要去了外面就好办了。”

短短几句话就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实行诱饵部分的二人开始活动身体检查行囊，这次要与蒲夏分开，他们必须确保自己身上带够需要用到的东西，忙碌而认真的样子却半个字未提及自己这边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远比蒲夏等人要大。

蒲夏给他们装好行囊，再分出一批放好关键的炸药，两手为靳九重背上双肩包时却终于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担忧。

“没问题吧？”

他这话问得有些没头没脑，靳九重却听懂了，他还像往常一样轻松地笑着，手掌在人头顶拍了拍，把一头蓬松的黑发压扁了点。

“怎么？怕了啊。放心，我们人少，行动较为灵活，会绕远路回来的，就比你们晚两步。”

克里斯也过来，明明两手空空，偏执着让蒲夏也给他背上行囊，像是妻子在为要出远门的丈夫做最后的准备。

他没靳九重那么说话，只是用蒲夏也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作为回应。

“我们都不会死的。”

－－

蒲夏站在窗边望着远去的背影很快闪进阴影中。

他们决定放置炸药的位置在城西之前几人停留过的一处歇脚处，没有0314拖慢他们的速度，以二人的脚程走偏僻的小路大概一两个小时就能到，那里离城门的距离刚刚好，既没有远到无法引起丧尸的注意，也没有近到赶过去的丧尸能很快回到城门处。

身后的两个研究员则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抓紧了给0314喂水。

完全看不见克里斯和靳九重的身影后，蒲夏收回目光，眼神平静地落在小口小口喝着水的0314身上。

0314今天的状态似乎真的很不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发狂的趋势。

“一会儿突围的时候可能顾不上扛着他，最好给他解绑了让他跟着我们走。”

听见自己被提及，0314有些迟钝地抬头对上蒲夏的双眼，湿漉漉的眼眸懵懂无措。

但随即，他像是理解了蒲夏的意思，认真地点点头：“我会努力不拖后腿的。”

两个研究员对他这乖巧的态度格外心软，以老父亲照顾自家三岁崽的态度贴心又给他嘴边递了块压缩饼干。

旁边的楚澜镜片反光折射下，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蒲夏。

虽然蒲夏那话说的没什么问题，甚至他在这之前也是这么打算的，可对于小狗的长期相处了解之下，总让他敏锐感觉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