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沫小姐，您看起来很高兴。”喝着她亲手冲泡的红茶，淡淡的西柚清香弥漫在口腔里，卡洛很满意地享受着，翠眸闪闪地注视着正在挑选睡前读物的虎妞。

斯沫微笑，“感谢您带来的好消息。奥雷拉阁下，您说的是明年二月会有入学测试，有办法提前进去么？”

“您的自信令人赞叹。不过很遗憾，那里的规矩，从不会因为任何人变更。”卡洛耸耸肩，斟酌了片刻，接着说道：“学院还不曾出现过兽人学生，我很遗憾地告知到您，学院的高层有些额外的要求，答应了才允许您进入亚曼峡谷。”

眉头微蹙，斯沫对允许二字不可置否，扭头看着清俊的男人，“希望不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卡洛坐直，一脸认真，“他们想看到贵族的圣物兽神战甲。”

见他不像开玩笑，虎妞眨眨眼，不确定地问着：“您是说，要我打晕那只老狐狸，从祭坛偷出兽人唯一缅怀伟大统治者的破铜烂铁，然后让整个族群无论天涯海角地追杀我？”

她的说法太有趣，卡洛俊脸舒展，笑道：“只是为了满足某位疯子一窥圣宝的愿望而已。以您神女的地位，这事其实很简单。”

斯沫沉吟，心底的无力感圈圈泛开。大萨满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闪人，更别提让她带走那副具有象征意义的盔甲了。

她没有信仰，人生中也没有过什么需要顶礼膜拜的事儿出现，但这不代表她会无视别人的精神食粮。兽神的存在，对于兽人们，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她挺喜欢那群仍需调|教的生物，至少其中一部分很得她欢心。

又要跟那老头斗智斗勇了……虎妞撇撇嘴，“满足您口中那位疯子的愿望，看来是我唯一能解决问题的方式。您确定只是观摩一下？”

“相信我，虽然她的思维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但她是个很有诚信的人。”卡洛很喜欢看到她抖着猫耳一脸谨慎的样子，像只满心戒备的小猫，随时可能亮出掩藏的利爪。

斯沫叹了口气，“我会去争取，尽快给您答复。”

卡洛点点头，这一话题也算暂告一个段落。眼瞅着虎妞选好了书，轻晃着虎尾要离开书房，他犹豫地提醒道：“我知道您和塞西尔相处得很愉快，能与他亲近的人确实也不多。但您如果不愿跟他有更多发展，请和他保持距离。”

发展？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毛头发展什么？斯沫有些错愕，对债主阁下匪夷所思的联想很是无语。这算是另类的父爱表现咩？

“对小朋友太有吸引力可不是我的错。奥雷拉阁下，请原谅我的直接。塞西尔只是很孤独，从不停买东西的行为就能看出，他只想驱逐空虚感。没有母亲照顾，本来就挺心酸的，您要是有时间多陪陪他，相信他也不会这么难熬。当然，我知道您奔波劳累的，只是为了给他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不过，钱，并不是一切。”

虎妞唏嘘着，要不是她心底无法释怀小洛克的死，她才不要理会一个当她是宠物的小屁孩。看在塞西尔很“用心”教导她的份上，她多两句嘴，也算回报了他的另眼相看。

卡洛一怔，对斯沫的话有些不以为意。没有什么比发光的金币更实在的，他血液里涌动着的嗜财天性哪有那么好摆平？他更在意的是她对老友的关切，还真当塞西尔是个小孩儿需要无微不至的关爱么？

看着自顾自把他定义为单身爸爸的虎妞，卡洛脑中闪过些荒唐的念头，漂亮的唇弯出了好看的弧度，“斯沫小姐，做这个庄园的女主人吧……”

（PS：周末愉快！）

061 回程在即

“奥雷拉阁下，您没受刺激吧？”斯沫狐疑地瞅着债主，他也没个春心荡漾的模样啊……

卡洛依然笑容满面，“我非常欣赏您的才华，也很乐于见到您和塞西尔相处愉快。鉴于我们之后还会有无间的合作，邀请您成为风行庄园的一员，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我不着急得到答复，时间也挺晚了，您早些休息。晚安。”

他是很欣赏她赚钱的才华吧？想拉她上贼船，也不用说得这么暧昧不明呐……虎妞忍住了递上白眼的冲动，一路暗自嘀咕着回了房间。

塔塔又在契约空间里喊着要出来玩，没等她把爱撒娇的小白狮弄出来，就听到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终于聊完了？”

塞西尔不知啥时候蹦跶到了客房的大床上。光滑的丝质睡衣服帖地包裹着他稚嫩的身体，他杵着脑袋斜在床尾，明亮的紫眸炯炯地盯着一脸惊讶的虎妞。

“塞西尔，你迷路啦？”斯沫坐了过去，顺手揉了揉男孩柔软的头发。

几天下来，像是习惯了她的动手动脚，塞西尔目不转睛地凝着这个不知是真傻还是装糊涂的兽女，小手一扬，抓住了她那不安分的爪子。

“他告诫你离我远点？”塞西尔想也想得到老友会说什么，说不清的不快流淌在心底。

小毛头还没有主动拉过她的手，斯沫寻思着这一怪相，默默吐槽着这爷俩难以理解的脑回路。卡洛的样子可不像是要给他儿子找个后妈，不过拉她这个兽人加入，他又是唱的哪出？

“他只是很关心你。”虎妞任那只体温不高的小手握着自己的爪子，想到即将面对的难关，又是一阵头疼，“塞西尔，我再落实些事情就要走了。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不过，我会很想念你的。”

她虽然常拿着小屁孩打趣，但说起她的离去，斯沫并没有再像平时那样把他当做小朋友。以塞西尔的心智成熟度，她应该很正经地向他告别。

可人的小脸始终维持着淡淡的表情，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他不紧不慢地问着：“你要去哪儿？”

“先回风暴荒原，运气好的话，我会再去亚曼峡谷待一阵。”动用精神力暗中完善了炼药的过程，斯沫有些累，没形象地往床上一横，也不想隐瞒自己的去向。

塞西尔挑挑眉，“你想学魔法？”

暗叹着小少爷有个好使的脑瓜子，斯沫懒懒地蹭着柔软的被面，轻嗯了一声。她只听见男孩悠悠说着：“想拥有强大的力量，也得有基本条件才行。魔法不是谁都能学的，也不是成为强者的唯一门道。猫咪，要不要试试更快捷的方法？”

强者？她是为了那可笑的头衔么？虎妞摇晃着毛茸茸的虎尾，困倦来袭，她眨巴着沉重的眼皮，轻声嘟囔着：“我没有一步登天的幻想。塞西尔，没有付出的收获，不会有想象的美好。你也一样的，你那葛朗台老爸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别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

声音越来越轻，斯沫就这么酣然睡去。男孩一愣，看着没心没肺睡死在他跟前的虎妞，哭笑不得。没心情研究葛朗台是什么玩意儿，她口中对卡洛的维护，让他有些错杂。

伸手摸上了她半耷拉的白绒猫耳，塞西尔头一次觉得白色没那么刺眼。他从没见过如她一般的女人，该死的聪明，要命的诱惑，偶尔脑短路得令人无语，却全然不影响她对他的吸引。

紫眸微闪，男孩回想着在花园里看到的景象，脑中也有些模糊的想法冒出。她身体里明明有不容小觑的力量，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去学习魔法？没有什么职业能与植物呼应得如此契合，除了……

塞西尔的心陡然跳得很快，难怪卡洛会这么重视她！他怎么就没想到她会是……

轻抚着虎妞如缎的头发，一记轻吻落在她面颊，他唇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低声说着：“小猫咪，看来我有了更无法放开你的理由了。”

******

斯沫总觉着一觉醒来有什么不太一样了，但回程在即，变得异常忙碌的她没有工夫再去想塞西尔似有变化的眼神。卡洛购进了大批她需要的药材，她甘之若饴地埋头忙活着药剂制作，一大一小都很珍视的花园每到清晨就会冉起轻烟袅袅，直到满天繁星才会恢复正常。

她炼制的药剂并不是可以直接使用的成药，而是全面提升普通药品品质的添加剂。斯沫没有向卡洛解释她的想法，可当听到眉飞色舞的债主描述着当地的炼金师协会已经跟风行商会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她嘴角弯弯，对钱奴债主也不由刮目相看。

无论在哪个界面，最赚钱的事儿就是垄断。与销售护肤品和清洁用品不同，卡洛选择了与炼金师协会合作。斯沫没问他的战略部署，但完全能想明白他做此决定的意义。

钱是赚不完的，但笨到要给自己树立一堆势力庞大的敌人，就是下下之策。她不清楚风行商会有多大的影响力，可终归敌不过遍布斯坦大陆的炼金师协会。赚该赚的钱，这才像卡洛这个古怪的钱奴会做的事情。

自打那夜与斯沫同床“共眠”后，塞西尔没有再出门败家，只是每天悠然地陪在她身侧，以朗读各式书籍的方式，继续着他的教学大计。

身边有个好使的活字典，虎妞兴致勃勃地边炼药，边吸收着杂七杂八的知识。有时卡洛也会掺一脚，不少听着很奇怪的辛秘也就在这种特殊的教学中被她一一记在心底。

有些好奇这爷俩是打哪儿得知这么多丑闻和怪事的，斯沫越想越觉得他们的身份有待商榷。与风行商会合作，有利于兽人的发展，她这个伪神女多少还是上了心。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完成任务的可能性。

时间转眼就滑向了深秋，频繁使用精神力的虎妞欣喜地发现丹田的灵种破壳了。这一令人欢欣鼓舞的喜讯冲淡了斯沫的愁思，盘点好了返程要带回的物资，她安然地准备与她的“族人”们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