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您这顶罪名之帽太大，我好像戴不起呢……”卡洛笑着，下意识地搂住了斯沫的肩膀，“我是为我的小沫来的。您兴师动众地调集了最出色的尖兵，我怎么忍心让我的爱人身陷危险？”

斯沫翻了个白眼，这掉钱眼里的债主阁下是多怕她翘辫子了？说起来那五十万的欠债确实还差得远，加上她乱七八糟的开销，还真说不清她到底是越欠越多还是有所减少。

“小葛，放着你那成堆的金币不去赚，是不是太有违你的本性了？”斯沫嘀咕，真心不明白丫是抽的哪门子疯。

卡洛垂头，神似幽怨地瞥着她，“你看到我都不开心么？我还以为英雄救美之类的桥段很受欢迎呢。”

斯沫更无语了，忍不住扯着他的耳朵一顿低吼：“少给我装深宫怨妇！形势够复杂了，赶紧给我消失！”

听着奸商喊痛，虎妞这才发现，卡洛并没有生着精灵一族的尖耳，也难怪兽人当初都认为他是人类。嗯？那是怎么来的叛徒一说呢？

“卡洛小子，小泰格，打情骂俏也给本法师分分场合！”南希忍无可忍地吼出了声，发现自己嗓门太大后，她干咳两声，瞪着突然搅了局的清俊美男，恶狠狠地说着：“卡洛小子，还不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卡洛揉着被揪得通红的耳朵，一脸苦笑，“南希美人，你都不知道自己的学院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一个外人又能知道什么？不过，我听说神弃者组织对这次行动的失败非常愤怒。如果原因在于某位小姐的挑拨，那这笔账算到她的头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有人都闻言一滞，谁能想到事实真相会走漏风声，谁又能想到学院中可以混进神弃者？

南希面沉如水，咬牙切齿地问着：“你有什么依据这样讲？”

“因为我深信我家小沫不会做这种费精神的事儿。”卡洛笑，笑得怡然自得。

被他的理直气壮打击到失去了言语，迪伦忍俊不禁，别过头，不想让笑意表现得太明显。

“说来说去，你这个叛徒还不是只会维护！你的罪孽都还没有洗清，又有什么资……”莉莉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少女精灵又耐不住心头愤懑，不过更多的责难被那双湛蓝的猫眼瞪住，她浑身一抖地缩回了精灵女皇背后，瑟瑟不已。

卡洛好看的丰唇微微下垂，从未外现的忧伤弥漫在他俊美的脸庞上，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着精灵少女的话：“叛徒？罪孽？”

斯沫担忧地看了眼不曾在她面前展露过这一面的债主，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刚想说话，只听到他寡淡地说了一句：“抱歉啊，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精灵的一份子啊……”

被搞得一头雾水的三人只能将目光来回在精灵女皇和卡洛身上流转，除了无形的交锋，看不出更多端倪。

“卡洛表弟，死的人是你的表妹，你难道就没有任何感觉么？”奎妮轻声问着，叫的称呼又让三人大吃一惊。

卡洛如翡翠的澄澈眼眸蒙上了淡淡的讥讽，他低声回道：“表妹？您说的是那个从小就指着我鼻子骂我是杂种的高傲小姐？还是那个在我妈妈垂死之际也不忘冷嘲热讽她被全族唾弃事实的冷艳美人？”

“别再说了！梅尔做的事情，我都知道。她太过分，才会让你心生怨恨。但这并不能成为你背弃女神信仰的理由！”奎妮眼中闪过愧疚，但嘴上依然说得很坚定。

“呵呵，多么义正言辞的谴责啊。”卡洛笑着，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卡洛！”奎妮的痛心疾首溢于言表，终于不再端着女皇的架子，呼地站起，情深意切地看着精灵流落在外的唯一皇族男丁。

用震惊已经不能形容斯沫的心情了，她稍稍仰头望着卡洛那张平静而忧伤的脸，手不自觉地拍了拍他的胸膛。

“小葛，不用在这个时候痛陈革命家史。这样也抵不了你不打招呼就出现的恶行！哼哼，神出鬼没的，是要跟我炫耀你跑得快么？”

虎妞满嘴的戏弄让卡洛错愕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咧开了嘴角，笑得灿烂，“我就是喜欢你这死样啊……来吧，小沫，来个爱的亲亲。”

一记上勾拳揍上那个如雕刻般完美的下巴，斯沫嘴角微抽地想着，谁是死样儿啊？！

被这么一闹腾，满室凝重也消散不少，奎妮看着捂脸喊痛但笑容真切的卡洛，翠眸中微微闪过些许不解。这个嚣张跋扈的虎女，怎么能赢得他的全心信任呢？这可是从小就防备心极重的孩子，怎么会……

“咳咳，小泰格，带卡洛小子去休息吧。这里没你俩的事儿了。”

南希从来不知道总是一脸狡黠笑意的卡洛的出身，相识多年，她虽然不待见他的财迷行径，但不可否认的，她是他见过最聪明最有创意的年轻人。老妇人是十分欣赏他的，她宁可看见他市侩贪婪的讨厌嘴脸，也不想看到他再露出这种不死不活的表情。

对老妇人的好意心知肚明，斯沫扫了没有出声阻止的奎妮女皇，朝自家老师念叨了两句，拉起债主就走出了接待室。

“呐，小葛，想哭就哭好了，我借个肩膀给你。”斯沫走在前面，刻意没有回头地说着。

被她扯着大步走，卡洛愣了一下，唇角微扬地把脑袋歇在了她纤秀的肩膀上，“小沫，谢谢……”

121 出乎意料

跟久候多时的肖恩和塔米汇合，几句叮嘱后，斯沫带着卡洛转悠在风景如画的学院内，意在跟他谈谈心。

卡洛愉悦地朝两个或瞪眼或微笑的兽男送着飞吻，一点儿也看不出难过的样子。

虎妞斜了眼得瑟的奸商，仰天长叹。她是哪只眼看到他伤心的……

“小沫，你知道小鬼在帝都脱不开身吧？”卡洛问着，翠眸微闪。

“嗯，他跟我通话的时候说了。”斯沫想起远在天边的爱人，眼中也泛起了淡淡的柔芒，“光明圣殿要拿奥尼亚帝国的帝都开刀，他确实走不开。”

歪头睨了他一记，虎妞抖抖猫耳，戏谑道：“你是想替塞西尔说说没有赶来的原因么？我从来不认为我的能力会弱到连自保都做不到。非人类的事情，一个‘人类’搅进来也不像样呐。”

卡洛玩味着她口中的非人类和人类两词，会心笑笑。她是个最棒的情人，独立，有主见，会为她的男人着想。除了情债太多，她似乎真找不出什么缺点。

斯沫被自家债主盯得有些发毛，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撇嘴说着：“好了，直接说吧，到底来干嘛？”

“啧，区别待遇的小沫，对待我真是冷淡呢……”卡洛调笑，收回了他的思绪，“我的情报网收到了梅尔.琪丝被杀的消息，我就来了。奎妮不是简单几句话能搞定的人物，就像我说的，怎么能放任我的小沫身陷险境？”

“真感动啊。感动得我热泪盈眶啊……”斯沫没诚意地说着，心里却暖洋洋的。

她和卡洛没有外人揣测的那么亲密，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把这个只会压榨她脑汁和体力的男人当做了很好的伙伴。他们不会谈心。却跟最契合的伴侣那样相互了解。

兽人领地现在发展势头很好。不但是整体生活水平有所提升，而且，从风暴荒原源源不断输出的珍奇蔬果。也成了奥尼亚帝国边陲城镇大受欢迎的食物。

超过大半年不曾受到兽人的入侵，人类对兽人的仇视得以遏制。通过风行商会这个媒介，他们甚至开始接受来自蛮夷之地的珍产。各种声音充斥着，但舆论偏向了兽人痛改前非的这一说法。

形势大好，斯沫也乐得见到这种局面出现。只是，光明圣殿俨然注意到了风暴荒原的变化，艾格出动。或许仅仅是个前奏。

还真难想象冰冷如艾格，屈于腐朽势力之下的忍耐。艾哥哥啊……虎妞心底轻轻回荡着这个令她心绪起伏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踮脚勾住了卡洛的脖子。

“小葛，我这头你不用担心了。有南希婆婆和老师在。他们不会送羊入虎口。说起来，我真有事儿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

“嗯？”卡洛配合地勾下了头，在外人看来是情人间的耳鬓厮磨，两人却都兴不起什么波澜。

“你听塞西尔说过我之前的进阶了吧？”斯沫回想了在风行庄园居住时所听到的讯息，又联想到这次债主阁下太过迅捷的反应，很郑重地说起了她的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