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霉蛋是个扫落叶的新入门弟子,被传闻中的大魔王逮住,小身板抖得和筛糠一样,两眼一闭抱着扫帚直接晕过去。
林浪遥才不吃这一套,蹲在地上拍脸颊,扒着他眼皮,硬是把人给弄醒了。那弟子见装死不管用,只得怏怏带路。
林浪遥到剑阁外的时候,正听见祁家父子在讨论给祁子锋的新剑取名的事情。
祁掌门念叨叮嘱个不停,险些把祁子锋给惹炸毛了,他从父亲手里夺过剑,转身要往外走,与林浪遥迎面撞个正着。
“站着,”林浪遥一指抵住他,“往哪去呢。”
祁子锋满脸烦躁,出言不逊道:“关你什么事啊。”
林浪遥手上一用力,祁子锋又被他推回屋去。
祁见山见状,赶紧打圆场道:“我这儿子也是被我们惯坏了,父母的话多唠叨几句就不爱听。林道友,你也算是他前辈,外人的话或许他还能听进去几分,不若你指点指点他,看看他的这把剑该取个什么剑名。”
林浪遥刚想说取名有什么难的,一转眼看到祁掌门身边散落一地拟了剑名的纸条和堆成人高的典籍经帙,登时有些失语。
祁子锋与他对视一眼,那绝望的眼神就像是在说:现在你能明白我的感受了吧。
林浪遥走过去,拈起几张纸条看了看,又放弃地丢开,转身问祁子锋,“你先前那把本命剑叫什么名字?”
祁子锋犹豫一下,如实道:“藏锋。”
林浪遥一听就知道这个名字的用意多半也是祁见山替他想的名字。可能这位老父亲觉得自己儿子性格太过娇纵难驯,希望用“藏锋”二字压一压,能够让他收敛收敛脾气。
可是修剑的人,要的就是敢与争锋死不知退的锋锐劲头,取这么一个名字,不是害人吗。
林浪遥想起自己在天工阁与祁子锋不打不相识的初次交手,两人互拼一剑,当时身无修为的林浪遥没退,而金丹期的祁子锋却临到头来收手了。
他在害怕。
藏锋二字,终究是影响到这个少年了。
林浪遥沉吟许久,忽然道:“这个名字不好。”
祁见山与祁子锋皆是一愣,就听林浪遥说:“要我来取名,不若叫‘展锋’。”
“展锋……”祁子锋嘴里缓缓咀嚼这两个字,越念越觉得心怦怦跳了起来,浑身属于剑者的血被唤醒沸腾,连着他握在手中的古朴长剑感应到主人心情开始在剑鞘中嗡嗡震鸣。
祁子锋面色泛红,把剑抽出来,大声唤道:“展锋!”
金色光芒从原本暗淡无奇的剑身上绽开,像是云开雾散后终于现出的灼目骄阳,为了这一刻的现世,已经等待太久。
祁掌门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儿子,既有慰怀自豪,又有些担忧,“展锋这个名字挺好,但会不会有些太过……”
一句话顿时煞了气氛。
不待祁子锋生气,林浪遥已经替他将祁见山的话怼了回去,“有什么不好?非得藏藏掩掩的话,那还修什么剑?”
祁子锋一脸“英雄所见略同”,难得与林浪遥达成共识,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祁见山左看看右看看,忽然欣慰道:“以后子锋去了钦天峰,能有您与温剑尊提点,我也算是放心了。”
林浪遥很是意外,立刻转头看祁子锋,“你要和我们去钦天峰?”师父怎么没和他说过这事。
林浪遥心里觉得怪怪的,祁子锋迟疑地说:“前辈说我是个可塑之才,不忍看我荒废,所以让我随他去山上修行……”
按理说祁子锋一个名门大派的少主随别人去修炼,多少有些辱没门派的感觉,但祁见山一点都不介意,甚至非常欢欣雀跃,巴不得立刻就把祁子锋打包送上钦天峰。且不说温朝玄本人的实力有多强,光看他教出的徒弟,就能看出跟着他修炼是多么前途无量。
祁见山心里高兴,人一高兴就容易乱说话,“这样说起来,以后你们或许还要以师兄弟相论,子锋以后就多需林道友照拂了。”
林浪遥脸上一僵,忽然就笑不出来了,心情开始急转直下,甚至泛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水。
彩蛋內容:
温老师和林同学其实没有正式确认过关系。自从第二次上床后,两人就保持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林浪遥依旧住在自己屋里,但有时候第二天两人都没课,林浪遥趁温朝玄晚饭后洗碗的时间就会早早钻进浴室,等温朝玄收拾妥当回到自己屋里时,便看到少年大喇喇躺在他的床上,霸着他的枕头,湿漉漉的发尾在干净枕巾上乱蹭,专心致志地打着手机游戏。温朝玄进门的脚步一停,反手合上门,过去将林浪遥手里的手机抽走。
林浪遥惊呼一声抬眼,对上男人的眼神,下意识一缩脖子,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在床上怕他干什么。
他仰起头去亲温朝玄的唇,一边摸索着关灯,屋内暗下来了,温朝玄这才动起来,把他按在枕间慢慢亲吻,细碎缠绵的水声在黑暗的卧室里响起。这人天生般极有耐心,就连吻都是不急不慢的,文火慢炖一样折磨得少年人忍不住蹭起腿,用膝盖去顶他下体,温朝玄这才微微抬起上半身,伸手拉开床头柜。
林浪遥知道,温朝玄床头抽屉里什么都没放,只放了一盒拆了封的避孕套。他不晓得温朝玄是什么时候买了这个小玩意,第一次发现时还有些惊奇,简直没法想象像温朝玄这么一本正经的人民教师是怎么跨进便利店和店员说:“请给我一盒避孕套。”
他原本以为温朝玄对做这种事是不怎么热衷的。他总是非常克制,看起来清心寡欲无欲无求,如果林浪遥不主动躺到床上,他还真能装个正人君子一样不做任何越过师生界限的事情。
林浪遥有一次偷偷数过盒子里避孕套的数量,当天晚上磨着温朝玄硬是把余量都用完了,第二天拉开抽屉一看,居然又是全新的一盒,看得他顿时腰痛屁股凉。后来林浪遥又尝试过偷偷把剩下的几个套套拿走,等两人在床上的时候温朝玄一伸手摸了个空。他很疑惑地拿着空盒子,或许是在回忆自己究竟有没有忘记补货,林浪遥有些紧张地盯着他,他带着恶作剧的心理,很好奇温朝玄接下来会是什么反应。
温朝玄放下盒子,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从他身上起来,虽然胯下的东西还昂扬着,但面上无比冷静地躺到旁边,拉起被子盖住赤裸的林浪遥,说:“今天算了,先睡吧。”
林浪遥目瞪口呆看着他,不敢相信这人居然说出这话。他在被子里闹腾半天才挣脱了温朝玄的压制,温朝玄有几分无奈,“那你要如何?”
林浪遥尝试提议道:“不是,你……你就算不用,应该也行的吧?都到这步了,不能就这么睡了呀!”
“不行,”温朝玄板着脸,用一种学术的语气说,“本来承受方的风险就更大,不能不做保护措施。”
温朝玄的架势简直是要当场给他上堂生理课,和老师处对象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床上的时候还要授课,这是人干的事么?
林浪遥开始头疼,赶紧打断他。
不能做,他不高兴,不带套做,温朝玄又不乐意。没有两全的办法,林浪遥就跟耍无赖一样,硬缠着男人坐在他腿上磨蹭,蹭得那东西顶住他屁股硬得流水。
温朝玄一把握住他的腰,想把他提起来,林浪遥则作对地把腰往下沉,僵持了一会,温朝玄问他,“你把东西放哪了,还不拿出来。”
林浪遥心里一惊,没想到温朝玄早猜出是他偷拿了套。
“我……”林浪遥眼珠子一转,“拿出来什么?我不知道啊。”
温朝玄掰住他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林浪遥一对上那眼睛就什么谎话都不敢说了,只得心虚地老实交代道:“我以为没用了,就……我也没戴过,没机会戴嘛,于是全拆了……挨个试着戴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