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次骚乱,但镇民们明显聪明多了,知道隐藏,知道偷袭,不是下午那种神志不清只知道凭借本能乱打的模样。
这是不是表明,他们会越来越清醒,直到最后变成一个正常的异能者,而死掉的人,都是被淘汰的残次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个夜晚也不再死寂,时不时有冲突爆发,但黑暗的环境是最好的隐身衣,每个人都是他心目中最优秀的刺客。
“有人过来了。”燕衔川低声说,“从前面那栋楼出来的。”
“是之前你说的那个吗?”鹿鸣秋转过头问道。
“不是。”燕衔川说,“我记得他的身形,和这个比要更高一些。”
鹿鸣秋:“按兵不动,保持警惕。”
燕衔川凝神望去,并不担心这人会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只因他实在太过明目张胆,竟然正大光明地走在路上,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
要么是愚蠢,要么是自信,但既然他是这栋楼里第一个走出而不是逃出的人,后者的可能性无疑要更大一些。
他走得不慌不忙,一步接着一步,迈过地上的尸体,直接推开一楼大门。
同样没有特意放轻脚步声,他挨个敲门,但楼下是空的,并没有人。
于是他开始朝楼上走去,走到一半,脚步声停了,来人顿住,看着从楼梯滚下来的鼠尸。
“无意冒犯。”
这是个女人,而且声音竟然非常甜美,像是蜂蜜奶糖,甜滋滋的。
燕衔川之前没看出来她是男还是女,因为她穿得很严实,瞧不出身材,又带着一个鸭舌帽,只看高矮胖瘦可分辨不出一个人的性别。
“不过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她说,“如果你也能正常沟通,或许我们可以联合起来。”
鹿鸣秋没说话,燕衔川自然也不吭声。
“你是个有实力的人。”她说,“我知道你们还在,二楼,有三个人。我能看到你们的生命之火,茁壮,恣意。”
“说说联合,是什么意思?”鹿鸣秋并没有推门出去,隔着门板扬声说。
不过老式的居民楼,隔音并不好,所以她的声音顺顺当当地透过门板,穿到来人的耳朵里。
“我叫梅尼。”她说,“不过在聊天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信教吗?”
梅尼甜蜜蜜地说:“这关系到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内容,我先说自己的,不信。”
“我也不信。”鹿鸣秋回答的同时,感受到了一阵不自然的引诱。
对方通过声音,对她进行精神干扰,这可真是卖假画的遇上考古的,选错对象了。
“太好了。”梅尼兴高采烈地说,“我问了几个,脑子已经傻了,谁好谁坏都分不清,和他们真是没有话说。”
“你既然不信教会,相信对于现在的情况,也有一定的猜想吧。”她仰起头,望着黑洞洞的楼梯,“我想联合一些人,大家一起,想办法从这里离开,怎么样?”
“只靠自己,是跑不出去的。”
“我去过林子里,已经被封锁住了,这就是教会的养猪场,我们,就是待宰的猪。”梅尼的声音充满蛊惑,像是一勺软糯的奶油,让人没有防备,“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你已经有计划了?”鹿鸣秋问。
“当然!我当然有计划了。”梅尼笑起来,“不过,这部分内容,应该面对面谈,你觉得呢?”
鹿鸣秋在思考,燕衔川却从窗边擅离职守,悄悄来到她身边,小声说:“她杀人了,我能闻到她身上有血腥味儿。”
她就差把这个叫梅尼的是个坏蛋明说出来,鹿鸣秋却关注到另一件事,“你鼻子这么灵吗?”
燕衔川:“……我不是属狗的。”
鹿鸣秋想笑,被她强行忍住,她是出于这人能力的关心才问,谁知道对方回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经过白天两次混战,手上没沾人命的才奇怪。
“可以。”她想了想回道,“你可以上来。”
如果她是真的想寻求合作,那也算多一个战力,如果她不怀好意,鹿鸣秋也有自信把她解决掉。
“这堆老鼠,可真够恶心人的。”梅尼嘟嘟囔囔地抱怨,用手一挥,满地的鼠尸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窸窸窣窣地爬下楼。
她没问两人在哪儿,就直接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燕衔川站到门口,把鹿鸣秋往后推了推,由她来打开屋门。
“晚上好呀。”梅尼甜甜地说,一步踏进屋子里。
刚一个照面,燕衔川就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她穿着黑色的夹克衫,看起来尺码有些大,不像是她自己的衣服,头发短短的,四处乱翘,好像有羊毛卷,红发粽瞳,个子不高,长相不能说是漂亮,但很耐看,有种生机感。
主要是她的眼神,让燕衔川十分熟悉。一种兴奋的、狂热的,隐隐有些神经质的目光,简直和她自己一模一样。
燕衔川收起面对鹿鸣秋时安分无害的表情,冷漠地盯着她。
她们对视,梅尼转了转眼珠,笑嘻嘻地说:“哎呀,没想到是两个女孩子呢。”
“你可以说计划了。”燕衔川说。
“计划。”梅尼舔了舔嘴唇,“是的,没错,我有一个计划,很简单。”
“镇子上的人太多了,处处都是异能者,总有一些废物,虽然是异能者,但什么用都没有。”她裂开嘴角,“这样的人,正好可以利用起来,当成探路的。”
“教会的人一定会露面,用他们来吸引注意,然后我们趁机离开,多简单。”梅尼抬起双手,“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