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清水清缓慢地呼出?了一口气,反问道:“你?想表达什么?”
“你?真的对我毫无感?觉吗?”
“……你?想多了。”
“那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似乎连空气都随之寂静下来,两具几?乎紧贴的身体间?,源自心脏快速跳动的砰砰声被?无限放大,清水清几?乎忘记了眨眼,眼前的碧绿色的瞳孔中模糊变形地映出?自己不可置信的表情,猛地抬起手将气势上压制住自己的人推开。
琴酒也不加纠缠追问,配合地退后两步,并未言语,表情上中却带上了挑衅,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诡异的气氛自这张沙发的范围扩散到整个?客厅。
“琴酒。”
半晌,清水清一边抬起手掩饰性地理了理衣襟,半思考又半迟疑地皱眉道:“你?在?诈我?”
他的目光随话?语转到那张表情不太明显的脸上,神情恍惚道:“节奏那么快的,分明就是你?自己的心跳声吧。”
留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姿态从容,毫不掩饰道:“是啊,老师。”
“你?啊,真的是……不要开这种玩笑啊。”
清水清揉了揉太阳穴,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再深聊下去容易不好收场,于是自然地略过原本的话?题,认真道:
“你?吃过晚饭了吗?”
“啧。”琴酒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再次冷淡下来。
清水清对一旁那个?人情绪上的变化恍若未见,淡定地继续道:“我也没吃,要一起去吃个?晚饭吗?”
琴酒没说话?,但是行动上还是配合地站了起来,在?玄关处换好了鞋子,又从衣架上捞起外套穿上。
清水清及时阻止了对方戴帽子的动作,提前一步夺走那顶帽子,一本正经道:“听说一直戴帽子发际线会上移的。”
“……”
“真的,雪莉说的,她是专业的。”
“……”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地互相盯了一会儿,清水清率先败下阵来,轻咳一声道:“你?难得回来一次,让我多看看你?,别?戴帽子了吧。”
“……嗯。”
于是清水清快速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切准备就绪,转身打开房门。
就像是几?年前的时候那样,琴酒仍旧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一位不善言辞又极致忠诚的骑士。
这种比喻来自于贝尔摩德,她曾经调侃说那个?叫黑泽阵的少年跟着他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守护公主的骑士,绝不多靠近一步却又寸步不离,清水清还清晰地记得,他当时还有?认真地纠正,表示自己不是公主,他明明是骑士长才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梯,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接连响起。
“既然他们是普通下属。”走在?后方的那个?人特意加重了“普通下属”那个?字眼的音节,让原本普通的话?突然颇具起了几?分讽刺的意味,“那么,我是谁?”
“我说过,对我来说,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这句话?自然地脱口而出?。
身后的脚步声停住,清水清恍若未闻地继续向?下走着。
在?他眼里,琴酒和boss、和日本威士忌、和贝尔摩德亦或是他身边曾经路过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份出?格的爱,但是在?他面前,琴酒永远是最特殊的那个?。
清水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琴酒已经落在?他身后了,他顿住脚步,转头去捕捉那个?熟悉的身影,琴酒本就比他高出?不少,再叠加上那层楼梯的高度,让他不得不仰头去看对方。
“琴酒?”
“你?对我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喂,清酒,要我说,你?家的那个?孩子简直把你?当成公主了吧,他跟着你?的时候,就像个?忠诚的骑士……”】
【“喂喂,贝尔摩德,按你?的这种说法,那我不该是公主,我是骑士长才对吧。”】
“……公主?”几?个?字随着记忆喃喃而出?。
琴酒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反应了一会儿才确认自己没听错,而在?确认过自己竟然真的没听错以后,琴酒的表情愈发一言难尽起来。
清水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面不改色地改口道:“骑士……你?是我的骑士。”
琴酒的表情稍霁,似乎这次的回答还算让他满意。
小插曲过去,于是两个?人再次一前一后地向?外走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要去吃个?什么虽然全程只有?清水清一个?人在?说话?。不过作为唱独角戏的当事人,清水清对此并不在?意。
他享受这种能?够和琴酒安然相处的时光,哪怕事实并没有?表面那样平静。清水清有?时候会想,虚假的和谐究竟算不算和谐,如果勉强维持下来的平衡随时都会被?打破,那这份平衡又究竟能?不能?称之为平衡?
他口口声声厌恶虚假,却不得不承认世界上虚假才是主流,又一次又一次地选择沉溺其中。
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今夜没什么星星,但是月亮足够明亮,是一个?无风无云的好天气。
【“他们是普通下属,那么,我是谁?”】
【“你?对我的定义,究竟是什么?”】
清水清踏着满地月色,再次认真地考虑起这项问题。
如果真的要把自己比作是骑士长,那么对他来说,琴酒一定不止是他身后的一名骑士那么简单。
某种意义上讲,或者真的可以说一句,其实在?他眼里琴酒就是他的公主他想送给?琴酒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一切,起初不过是在?试图将那些东西送给?多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后来已经无关过往,他只是想给?琴酒最好的,不再是因?为旁的东西,只是因?为那个?人是琴酒。
因?为是琴酒,所?以他愿意成为一把刀鞘,也甘愿成为一块垫脚石死在?琴酒枪下,他说过要离开组织隐退,但他究竟舍不舍得离开,谁又说得清呢?
……早就已经过了琴酒靠他的名号在?组织里乱来的时候了,事态和感?情逆转,或许现在?其实是他更离不开琴酒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