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清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他因此进入了孤儿?院。”
“但是他并没有在孤儿?院停留太久,因为他很?快就被领养了。”
“带他走的养父表面来看没什么问题,但实际上?背地里却是组织成员。”
“养父母都是组织里叫的上?名?字的人物,清水清也理所当?然地加入了组织,或者说,他的养父将他带进了组织。”
“他的天赋远超常人,很?快便在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被组织寄予厚望的杀手苗子。”
“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的养父其实还有另一层身份,那就是公?安派入组织的卧底搜查官。”
伊佐苍神色未变,也并不出声打断,只是端坐在那里安静地听着那段讲述。
“这位搜查官潜伏数年,但终究还是在一场任务中暴露,于是他被迫撤离了组织。”
“但是在撤离组织时,他将他从?孤儿?院领回来的那个孩子留在了组织里。”
“清水清的身份就此尴尬起来,养母在这件事发生后自杀身亡,在他最迷茫的时候, BOSS出现了。”
“他带着清水清离开,从?此组织里再也没有清水清,而是BOSS手中最锐利的一把刀清酒。”
随着那个代号的尾音消散,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
诸伏景光一步步走向?办公?桌,坐在椅子里的男人是他平时无法接触到的长官,掌握着绝大多数无人知晓的情报,同时也拥有着不为人知的过往。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已经破损的全家福。
第一眼?他看到的是一双毫无生机的海蓝色的眸子,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但是看到那双眸子时,他的眼?睛自动为那双眸子填补上?一片迷蒙的海蓝。
那是很?多年前?的清水清,那时他还不是清酒,还有着一头乌黑的清爽的短发。
但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被站在清水清背后的那个男人夺走那不是他们过去?拿到的清水利明的资料中显示的那张脸,并且他曾经见?过那个男人一面。
在一个月光不甚明亮的夜晚,在十二月的一处废弃的天台,他曾经见?过那张脸。
一直以来隐藏在那个名?为清水清的男人身上?的迷雾被一阵微风拂去?,逐渐露出隐藏在其中的真容。
那一刻,他忽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清水清,清酒,清水利明,养父,组织,卧底……只需要一张破损的全家福,一切线索在那一刻形成了闭环。
“我该如何称呼您?伊佐警官,又或者是……”
诸伏景光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体下压,凝视着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眸子,一字一顿道:
“清·水·利·明。”
办公?室里陷入了一阵落针可闻的寂静,过了许久,坐在办公?桌后的长官微微抬眸,面不改色地开口道:“你还有其他情报需要汇报吗?”
诸伏景光咬紧后槽牙,猛地直起身,他看着那张仍旧带着虚伪的面具的脸,转身大步离开。
“诸伏君,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没有向?你解释当?年那些?事的义务。”
诸伏景光对?来自身后的那道声音恍若未闻,他握住门把手打开办公?室的门,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外?,但是身后继续响起的声音终于还是让他脚步一顿。
“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我也不介意和你坐下来聊聊那些?旧事。”
诸伏景光与站在门口的警员面面相觑,没有继续向?前?,也没有收回脚步。
“诸伏君,要坐下来聊聊吗?我猜其实你想说的还不止于此,不然也不至于直接来我这里了吧。”
诸伏景光终于还是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
他缓缓松开紧紧握在门把手上?的手,在转过身的时候将门关上?。
他想说的确不止于此。
“请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微笑?着说。
伊佐苍并不否认自己的那个曾用名?,对?那个年轻人口中的情报也不做评价,他承认自己刚刚的确有一瞬的失态,但是那一瞬的错愕很?快便被掩饰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清水利明,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用这个名?字称呼过他了,但他却时刻难以忘怀。
或者说,其实他无法释怀的是当?初那个他在姓氏大全里随手一指拟定下来的姓氏。
见?那个年轻人迟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伊佐苍再次说道:“坐吧,诸伏君,或许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还要多得?多。”
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被一把拉开,与地板发生摩擦,发出了一道尖锐的声响,那个在下午强行闯入他的办公?室的青年终于舍得?坐下。
伊佐苍知道那是那个年轻人不屑于掩饰自己的不满,他并不恼,甚至还和煦地笑?了笑?。
“就像你说的那样。”伊佐苍的语气很?平静:“我就是清水利明,清水清的养父。”
那个有着一双蓝色眸子的年轻人没有说话,伊佐苍看着那抹蓝色,恍然想起了另一片令人记忆深刻的海蓝色。
“我至今还能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天。”
伊佐苍至今还是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那个名?为清水清的孩子的那一天。
无论是他的表层身份还是里层身份都让他无法接受领养一个孩子,他做过很?多努力,但是最终所有努力的结果都在告诉他,已经别无他法了。
拖延了几个月无果后,最终他还是怀着沉重的心情走进了孤儿?院。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真的存在那种人,单单是站在那里就已经显得?与众不同,哪怕那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站在孤儿?院的院子里,身旁是陪同的院长,他远远地望着那群孩子,所有的孩子都在笑?,都期待地看着他,除了站在最末尾的那个黑发男孩。
院长说,那个孩子叫做清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