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传来一阵嗤笑,大概是觉得她如临大敌一副即将要被欺辱的样子实在滑稽。
但“致幻剂”几个字她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下一刻犹如回光返照的蝉蛹不断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放开我,你们究竟是谁,谁、谁派你们来的?”药效的作用下她的思考能力逐渐减弱,但还是强忍着晕沉沉的脑袋咬着唇质问。
那三个人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反而是看向了挂钟,距离八点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陈怡涵的咆哮与尖叫并未起到半点作用,稍等冷静下来之后她才冷静下来,强迫自己保持理智,被反绑在后的指甲狠狠的陷入掌心带来刺痛,只有这样才不会彻底的在药物的作用下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们的口音,是南边的人?”
依旧是一阵沉默。
陈怡涵仍旧不肯死心,她不甘心就此沦落到这般的田地,况且对方绑架她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便是冲着她本人来的,深呼吸一口气,又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我爸的政敌,还是我二叔追债的人,还是……是不是顾笙,不对,是关雎?”
一口气说完了心中的猜想,回应她的只有窗边偶尔响起的滚雷轰鸣。
对方犹如鬼魅,明明存在于房中,但却偏偏不肯大气出声,仿佛看她像个笑话。
而外头的雨丝毫不见减弱的趋势,老天爷今儿要肆意的挥洒一番,漫天瓢泼的雨水接连下足了整整三个多钟头未曾消停,小楼外边的低洼处已经蓄满了黄泥水。
此时一辆黑色本田驶入院中,一把黑色的雨伞似盛开的曼陀罗,站在雨外的人身体微弯,倒是小心翼翼的替从后座出来的人打着伞。
隔着厚重的雨雾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知道一道欣长身影迈入屋内,黑色的皮鞋溅起的水花荡漾出一片无尽头的涟漪。
“小佛到了。”屋内有人出声,刹那间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僵凝起来,那种诡异的气氛叫陈怡涵微微蹙眉。
拉开的门外一阵狂风灌入,随便带入一些清冷的气息。
“小佛好。”几个人同时出声,但回应他们的只有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任何语调的“嗯”,但也就是那一声叫陈怡涵下意识甭紧了身体,觉得对面忽然出现的人就跟前来索命的鬼,叫她犹如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用了药?”男人又问道。
他那声音跟外头的雨水夹杂在一起,很遥远也很轻,但却一阵阵的冷意袭来。
旁边的人点头,“按照计划用了,一会儿可以直接问话。”
那人微微点头后走至窗边,陈怡涵能感觉到他距离自己不过才半米的距离,一开窗那飞溅的雨水便打在她的脸庞上,就跟巴掌似的,煽得一侧的脸颊都是水珠。
下一刻,蒙上的眼罩被人一把扯掉,她那长久没能见光的眼睛待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便是看见头顶上那一盏在风中摇晃几乎要掉下来的白炽灯。
而在四五米外的角落里,一个看不清脸庞的男人正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不知是否用了药的原因,她始终无法看清楚那人的脸庞,只知道身材欣长高挑,穿着白衬衫与黑西裤,姿态也极为放松,犹如半佛半魔的鬼魅。
PS:还有更新
第202章 害怕
第202章 害怕
外头的风刮得漆着红色的窗框发出“噼啪”的声响,不断从外边打入的雨水很快就将陈怡涵的身体浇湿,外面已然看不见一点颜色的天空仿若鬼雾。
陈怡涵努力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但不知道那药是否起了作用,只觉得男人的脚下一片白雾,就连他的一张脸也被白雾给笼罩着。
男人站在角落,恰好是黑与白的分割线,灯光打在身上形成一个白色的光圈,那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半明半昧之间宛如鬼神,顷刻之间阴森森的煞气直扑而来。
打了个冷战,背脊之下已是被冷汗打湿。
男人没做什么,反而是旁边有人递上一根烟,另一人给他点上,蓝色的火焰在打火机上疯狂的左右摇摆,将他那张脸衬得更晦暗不明。
他垂着头闷抽一口烟,吐出灰蓝的烟雾,如织絮般的声音从前边传来,但却显得很遥远。
“三年前,名城房地产的房总被你坑了一块地,你把人家家搞得四分五裂不说,还把地皮偷偷给吞掉送给你二叔,有这回事吧?”
男人的话叫陈怡涵蓦地一怔,眼底闪过慌意,背着的双手紧紧的攥着。
犹如自己埋入泥里的秘密此刻被人掘地三尺,赤裸的摆在了面前,逼着她承认当年的事情。
当年她谎称被人陷害拿不下地皮,实际上是二叔出的主意想要顺水推舟让庄周等人对这块地死心,她起初并不愿意,但奈何二叔公司那会儿正值关键期,能否拿下这块地对他们陈家来说至关重要,就连她爸也点头同意,苦口婆心的劝着。
“与其你帮他拿下这块地,他虽说会请你的情但未必会念得你多好,倒不如你让他背着愧疚一辈子,至少这样你还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日后其他女人在想要上位,也未必比得上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陈放与陈锋这两兄弟在利益面前连女儿都可以出卖,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让女儿设局把地皮弄到手,一方面不断的给女儿灌输,与其短暂的抓住这个男人的心,倒不如在他心里种下愧疚的刺。
陈怡涵明知道如果庄周知道了真相会有怎样的后果,她还是选择走了这步险棋。
但她自诩聪明,利用另一个女孩去对付那油腻能着能刮出几斤油的房总,自以为不损失一兵一卒就能结束计划,却谁想到会栽在顾笙的手中。
好在地皮最后是弄到手了,那房总也在二叔的运作下消失在江城。
但眼前的男人提起当年的事情,她忽然剧烈的晃动着身体,因为浑身与椅子连成一体,剧烈的扭动下只听到一声闷响,她连人带椅狠狠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还不断地往前蠕动着,犹如垂死挣扎的白色驱虫。
男人上前两步, ? 陈怡涵本以为能够就此看清他的脸,谁知道只能看见冷冽犹如刀削般的下颚线跟敞开领口露出的一管喉结。
那沾着些许黄泥的皮鞋就在她脸颊一侧,头顶上的声音很轻很淡,他手里的那根猩红一点的香烟往外伸了一下,整根烟便被雨水打湿,他也不甚在意,反而就势弹到窗外。
“你们陈家人一个赛一个的鬼精,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上次陈放在金三角放的货被人扣住,你以为真是他自己的大意?”
陈怡涵懵懂的张着嘴,意识也逐渐的变得模糊。
又听上面很遥远的声音传来。“警方能那么快抓到线索,还不是有人将信息提前泄露出去。”
“你、你究竟是谁?”
“你二叔把人家女孩给玩了不说,还将人送到了金三角,那女孩也够蠢,别人稍微挑拨一两句就信了被人送去金三角是因为你背后男人的关系,陈放真是做事密不透风,尽管只是一个素不相干的人都不要泄露自己,还有金牙,逃了这么久,最后还跟这种货色合作,难怪会栽。”
一声冷笑之后,便看见男人转身坐到了前边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恣意的敞开,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似人的阴森感,就像是从十八层地狱跑出来复仇的恶鬼。
陈怡涵被捆在身后的双手开始试图自己解开,先前在部队的时候她学过怎么反绑跟自解,加上那几个人并未将绳子捆得太紧,因此她察觉到在谈话之中被她试图解开的绳子略有松懈,于是内心升起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