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卫东看上去刚工作不久，一米八八高个，长张了张娃娃脸，夏天在户外皮肤晒得发红，撩起来的衣服，肩膀和手臂有一道明显的分割线。
他们去的地方就是一家菜馆，严怀昌不忌口便让他们随便点了。等到吃饭的时候，严怀昌逐渐发现向卫东这人比他想象中的优秀得太多。
父母是机关干部单位，他一心想当警察但是父母不肯，怕他出危险警校毕业以后就强行把他调去当交警，想让他吃吃苦早点死心。
“所以我在这干第二年了，应该这个月底可以调走，到时候就不用天天死盯着开罚单了。”
“对了，其实要是不当交警我还不会认识林余呢。”
“怎么了？”严怀昌问道。
“那天本来我轮休，开摩托车回家的路上，没想到碰到被流氓骚扰的女同志，我就去帮忙了。”
“哈，就是这家伙，留了长头发可害死我了，我当时不知道就要了电话，还让他去警局的时候就说我名字。”
“弄得别人到现在都以为他是我对象。”
“……我说话了。”
“我以为你是被吓哑了。”
林余没了脾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严大哥你别光吃饭啊，这个菜好吃。”向卫东把菜盘子往前挪了挪。
严怀昌觉得不笑不礼貌，于是笑着应了他一下。
是，四年到底太长了。
“你是不是到点要去上班了？”林余听见电视机报时。
“还真是，我讲话都讲忘了，我先走了，这顿我已经买好了，别不好意思，我到时候让林余请回来，严大哥再见！”向卫东拍了拍严怀昌的肩膀转身管自己离开。
“他想法很简单，直来直往的一个人。”林余看他走了，对着严怀昌说了一句。
“我不介意。”严怀昌道。
严怀昌扭头去看前台没想到向卫东真把账单给结清了，“你们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嗯，他要是在学校附近值班就会来。”
严怀昌心下明了，打算一会再给老板钱，这钱弄到下一次当优惠，别让林余欠他什么债。
但先下话最多的人走了，留下他们两个人不冷不热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饭也吃好。严怀昌如果没有找出新理由，就得走了。
林余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他正面有台电视机在放着新闻，严怀昌没开口他就这么听着电视机放出来的新闻。
“出去走走吗？” 严怀昌头脑一片空白，只想到了这一句。
“今天外面有三十度。”林余道，现在他就已经很热了，头顶的吊扇在呼啦啦地吹也不管用。
“那看电影？”严怀昌脑子更加空白了，只能往胖子他们平时会做的事情想。
林余沉默了几秒，浅色的眼睛对上了严怀昌的视线，他先败下阵来，“我看不清。”
“……不好意思”严怀昌也感到尴尬，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那你平时都做什么？”
“在实验室做项目。”
严怀昌听出来林余想走的意思了，可是林余要是走了下次就是没影的事情，他只好厚着脸皮又多嘴了一句。“你和舍友呢”
“我没有住在学校。”林余道，察觉到严怀昌的困惑又接着说道，“我没和向卫东说，他就以为我住在学校里面，这样也可以。如果他知道一定会想起去我那里，那太麻烦了。”
他们说着话，可是现在是饭点，馆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擦桌子的服务员在旁边已经等了半天了。
林余意识到严怀昌是想不出什么东西的，他最终松了口，不想再呆在闷热的菜馆里被服务员盯着。“……去我那吧。”
［1000收番外］纯情年代版·下（11）
50.
林余和服务员说了声打包，将残羹剩饭都留了起来，严怀昌不明白他在做什么，毕竟三个成年人也剩不下什么了，但他就站在旁边等着。
“走吧。”林余拎着袋子道，严怀昌伸手想去拿被他躲开了。林余家住得似乎不远，他就这么步行过去，拐进了喧闹的街道里，街道很窄，房屋也矮矮的，都是上个年代留下来的小四合院。
有人出来泼水，认出了林余顺嘴和他打声招呼。林余大大方方和人问了好，再往里走右拐是个破旧的宿舍楼房，外置金属架楼梯。
“等一下，咪咪。”林余蹲了下来，他对着楼梯下面虚空的地方招手，“出来吃饭了咪咪，把你的盘叼出来。”
“喵呜……”黑暗处一只黄猫小声叫了一句。
“它怕你，走远点。”林余推了推紧紧跟在他身后的严怀昌，跟得那么紧怕走丢了似的。
“……好。”严怀昌照做，往后退了三四米。
“呀，小猫真乖，你的盆呢？”林余看见钻出的黄毛球耐心道，打开了一路的塑料袋。
那只黄猫听见林余的话停住了脚步，把脑袋往回扭，用爪子摁了一下盆，铁盆哐当一响。“都空了，把它拖出来，给咪咪加饭了。”
“喵……”它低下头用脑袋挤着盆往前推了几下，林余伸手把它拿了过来。铁盆里明显地残留着食物渣滓，天气热还发愁了，里头钻出黑色的小虫。
“给你洗一下。”林余站了起来，去旁边的水池里挤了几泵洗洁精。
“我来洗吧。”严怀昌赶忙道，他记得林余最爱干净了，他想着林余大概是看不见里头钻出来的东西。
可林余看了他一眼躲开了他的手，“算了吧，里面有虫子。”说着拧开水龙头去冲，又拿起旁边的钢丝球去挂掉上面的污垢。
“好了，这回用塑料袋垫着，我少洗一次你的盆。”林余用塑料袋铺在盆上，端到了小猫面前。小猫刚刚就托着自己的爪子一瘸一拐的，现在抬起了那个爪子把脏掉的鱼干往前推。“噢我不吃鱼干，你自己吃吧，我喂你。”说着他拿起了那块小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