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
“我们还得在这呆几天。”王行道。
“怎么了?”严怀昌掐灭了烟。
“他不松口,说这个事情想找几个人分着做,分着做,不就是看谁干得多还便宜吗,我们抄底价给他还不高兴。”
“给他脸了、严大哥你去扇他!”胖子磕巴道。
“你睡吧你。”麻子脸把他压了回来。
“呆吧。”严怀昌没什么反驳的理由,反正就这一桩事是最重要的。
45.
严怀昌回了酒店后单独订了一间房,反正经费就在那了,花超了他自费。他拿了房卡就往楼上走,只是刚插上卡屋里灯亮了,他瞧见地上没清理的避孕套。
……
还真是够倒霉的。
严怀昌又下去退房,让前台开一间新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弄错号码了,那间刚刚退。”
“您的房卡是这个,我送您上去,实在不好意思啊。”前台是个年轻的小男生,长得瘦小。
严怀昌看人挺有礼貌的,没多说什么。
“是这间,这间没有任何卫生问题的,请您放心。”他像是个刚刚出茅庐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做什么都一股滑稽样,穿了一套制服,手也大一圈脚也大一圈,唯一脸够白把这衣服撑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严怀昌问道
他吓得哆嗦,“您是要投诉我吗?”
“没有。”
“那、那您叫我小陈就好……”
严怀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别人名字,等人说完话又让人出去了。他只是觉得莫名的眼熟,像以前的林余,可就一点像,其他都不像了。
他看见那人那样心里就像扎了根鱼刺一样,一下就又想起以前的事了,他不是没想过去找林余。
林余去上学的第一年里,严怀昌三班倒的跑车,每个月月末买硬座火车票坐到首都,租一个最便宜的酒店,连酒店可能也算不上,被子都是潮的,但往往呆不了多久,连远远看一眼有时候都看不见,他就又得走了。来来回回折腾了小两年,严怀昌消了热情,没想再折腾,首都的人素质也比他们那个小地方的人高,没人欺负林余,也用不着他。
其实有时候他也想为什么不跟林余走呢,是一时上来的自尊?豪横的气概?还是什么?他对林余说得最重的话,大概就是他从医院出来以后,说他和他的母亲一模一样了,昏了头以后什么都不考虑。
严怀昌自知这句话是说重了,但不可否认,林余确实有些地方像,神经质但又漂亮得夸张。
开始严怀昌也后悔,只是慢慢的他意识到了在大巴车上别人随口说得话,说不上话,是真说不上话,他连和一个三本大学毕业的王行聊天,有时候都费劲,更何况林余呢?
还不如就这样算了。
[1000收番外]纯情年代版·下(9)克赉音兰
46.
和他们做生意的何总很符合生意人的经典长相,面庞圆润宽厚,耳垂大,肚子大,坐在饭桌笑得不见眼睛,招招手让一排年轻漂亮穿着小短裙的姑娘过来给他们倒酒。
这倒酒哪是真的倒酒,站站不直一直往人身上倒,严怀昌,装不出笑脸,见倒酒的一直往他身上蹭,直接起身要走,可没跟人说,撞到人的手酒直接撒他裤子上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给你擦擦。”服务员着急道。
“不用了,何总,我去趟厕所吧。”严怀昌道,拿起外套往外面走,他刚好也把账给结了。
严怀昌酒量不算好,只是劲上来快,下去也快,他走出去一会酒就消了,只是身上黏糊糊的,裤子粘在身上,深色的裤子湿了看不出酒的颜色,说什么都可以了,说他尿了也行。
严怀昌板着脸没管路人异样的眼光去厕所打算拿几张纸来擦擦。
他走到厕所门口,抽了几张卷纸在那里擦拭身上的酒,他还真是和酒扯上边就没完没了在这里没有一天身上是干的。
“不打算回家了吗?”严怀昌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
“不打算了。”严怀昌手一愣,没想到这么巧,这也能撞上,他又碰到林余,理智告诉他最好现在就走,别听人说话,可他迟迟迈不开腿,心里又坚信这个地方又不是什么私人场所,只准他来不准自己来。
于是就站着光明正大地窃听。
“那你是要留校读研还是去外面找工作啊,我听说许教授对你挺感兴趣的,你打算跟她做项目吗?”
“没想好,毕竟我的情况也特殊,视力太差了。”
“也是,啊,没事的,你的专业成绩那么好,你要找不到工作,我们全班都别想找了,我先走了,我女朋友应该在外面等急了。”说着那个年轻人就从厕所里出来了,急匆匆地洗了手往外头走。
“你在这干什么?”林余皱眉看着站在外面严怀昌,他似乎也没料到还会撞到第二面。“你在……偷听我说话吗?”
“没有。”严怀昌干巴巴地替自己解释了一句拿起手上的纸巾以示自己只是碰巧。
林余的脸上的神色松了些,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一见面说话也不客气。
严怀昌自知他们之间没话讲,打算离开这个人腾地方,却听见林余道。
“你不是不来首都吗?”
“……工作需要。”
林余偏了偏头,目光移向他湿掉的裤子,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可严怀昌却从这份平静里品出了滋味,什么工作能做成这样?
“他们灌我酒,我不想喝才弄成这样的。”严怀昌脱口而出道,但缓过来的脑子又很快察觉到这话说得像小孩找大人撒娇告状似的,只是他现在再去说什么,都显得笨拙可笑了。
他只好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