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余蜷缩在严怀昌床上,手里拿着冰袋敷脸上,严怀昌一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妈妈了,从蜷缩着躺在床上掉眼泪哭湿了床角,到不哭了,坐起来抓着床单。
他也想起来林余是学医的,他自己就会找药,只是专业不对口,但知识大差不差。他从严怀昌的床上起来,想起来妈妈该做的事情。
将客厅的小灯打开,亮了一点。林余将抽屉拉开提出里面小药箱找药,翻动着一排排药盒。
他找到了,严怀昌也回来了,严怀昌挨了一顿骂,拖鞋也是反的,从楼下几乎以最快的速度上来,林余蹲在客厅的小药箱旁边,冰袋在地上。听见门开了,保持着姿势不动,用余光想看清严怀昌的脸色,但害怕被发现眼神闪躲了几下。
严怀昌看懂林余心虚的眼神。
他叹了口气,去厨房倒热水。“不疼就好。”他意识到自己太惯着林余了,林余也不像他想的那样什么都不会,他也忘记林余学的就是医。
严怀昌还发现,总说自己那方面行的的人往往越不擅长那方面。
林余就是。
第九十四章
林余去拔智齿了,之前疼严怀昌带他去拔了两颗,这次是第二次,拔完就好了,但他想起上次拔牙的痛苦,他又不想去了。
“……”
“你为什么没有智齿?”林余问。
有些人不长就是一辈子不长,严怀昌确定自己没有。“基因。”
一说基因,林余反而更加不乐了,妹妹的牙齿也像他多。严怀昌刚好那天有空,也便在约的那天陪林余去拔牙。
严瑆在家里看电视,林余为了自己的形象宁愿让严怀昌多开一会车在外面,但意识到自己这样在外面也很难看后,林余还是选择回家了。
电视机后严瑆在看新闻,因为是秋天老师让她完成一份作业,秋天的画笔。她昨天捡了一袋子的树叶回家,现在堆在茶几上。
“不灰有充……?”林余问道。
“检查过了。”严怀昌道,林余的脸又肿了,他这几天一直吃不下东西,严怀昌觉得林余似乎瘦了点。
严怀昌想起林余之前说办营业证的事情,这地方比以前大,不过严怀昌运气好认识了些客户走关系比正常的流程快很多。
不过店面也在装修,虽然工序简单但是油漆刷上去得散味散个几天。
他正想说,一扭头发现林余又躲起来了,想想还是晚上说好。“你在干什么?”严怀昌坐在地上,茶几太矮他蹲着都得弯腰,干脆坐了下来。
“手工作业。”严瑆哼哼道,拿着胶水在叶子背面涂啊涂。
严怀昌看着这个花花绿绿的手工作业,印象里觉得是严瑆画的最好的一张。
不过严怀昌突然想起来家里好像还有之前买的牙膏颜料,长方形的一盒,严瑆说要,林余说太脏不准她用的。“丙烯颜料呢?”
“怎么了?”严瑆黏上一片叶子后看他道。
严怀昌拎起旁边窝在沙发底下看电视的黄豆,拿着它的爪子摁了一下。
严瑆会意了去翻自己的颜料,找到没用完的丙烯,严怀昌把颜料挤在纸上让她弄。黄豆刚摁了一个就不乐意,跳起来要走,严瑆没抓稳,爪子一下按到了沙发上,留下了杰出的作品。
明黄色爪印分外显眼。
严怀昌和严瑆对了一个眼神。
严瑆说:“你去和妈妈说。”
“你又叫妈妈了。”
“我只在家里叫。你不说让黄豆去说。”
“……”
“你说一条狗从你的房间里找出来了颜料,还把颜料往自己爪子上抹,把沙发给挠了吗……?”
“嗯…因为我把肉干掉里面了。”
严怀昌头疼。“老实点吧。”
最终严怀昌去认了错,林余生气了但是拔了牙不能说话,他说不了严怀昌于是只能瞪他,严怀昌看见他肿起的脸没有感觉到一丝威慑力。
不过还好,严怀昌现在赚的比以前多,沙发赔了也就赔了,房东看只是一个颜料的污点,又看他们的态度也没多说什么。
严怀昌不想过生日,这是真话。他也很久不过这个了。小时候图个吉利那天会蒸个糖水鸡两个人分着吃,不过等大点就又不怎么过了,顶多那天煮碗长寿面。
严怀昌对生日的印象也就吃饱点。
严怀昌不想和林余过自己的生日,这也是真话。他和严怀兴同一天生,林余恐怕是数着日子过,等到再晚问就不行了才去问严怀昌。严怀昌觉得生日这天和其他日子真没什么区别,那一天也不会天降百万,也就照常工作的一天。
严怀昌工作,依旧也是真话。只是工作到很晚才回来是假话,他得去烧纸,这是习俗,严怀昌不太想遵守这份习俗,他没给严怀兴葬墓碑里面,而是坐火车去了更早以前的老家,塞了点钱给不相熟的远方亲戚安排给葬了。他当时找的理由是,爸妈都在严怀兴也得在这。其实他在想的是,让他们看看教出来什么东西。
生日,所以亲戚打上电话问过严怀昌要不要拜一拜,严怀昌想了想还是去了,但是他瞒着林余去的,他拜的不只是他们,严家人基本都葬在这。
其实到他辈这是没位置了,严怀昌猜那个亲戚是不是骗他随便找个地方埋的严怀兴,不过不归他管,他以后也不会来了。
严怀昌下火车,打出租车回的家。今天是星期二,严瑆得上学,严怀昌进屋的动静也便很小,但是不开灯不好换鞋,他打了手电,一打手电就照到趴在桌子上黑漆漆的影子。
严怀昌吓了一跳,心里立刻觉得自己不该瞒着林余,但林余趴在那里似乎只是在睡觉,等他回来。
手电筒一晃,林余也醒了脸上深深的红印,头发也是乱的,他眯着眼睛伸了个腰,严怀昌走过去,小声问困了还不去睡。
林余眯着眼睛,指了指厨房。严怀昌便去厨房打汤,他晚饭就空着肚子,现在也不巧已经凌晨三点了。
高压锅上垫着抹布,严怀昌想林余可能煮了这个,旁边的碗里是单独煮熟的长寿面和煎蛋,严怀昌将锅里的鸡汤倒出来,还是热的。
“热的吗?”“热的。”“那你快点吃吃完我们去睡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