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也要在别人府邸墙根刨洞?”

边临一顿,忽然?明白过来,笑容逐渐消失,怒然?起身指着她鼻子骂道,“所以你早就发现了???”

杀千刀的,那这女人怕不是早就看她笑话看了?很久??

天?知道她既要压低动静,又要劳心劳力挖这个狗洞有多辛苦!

*

屋内,见师尊自池长老走后就一直往门外看,全然?没注意自己?的样子,祝卿安心中不满有如一块豁口,被?风越吹越大,忍不住倾了?倾身子将她视线挡住。

“师尊有徒儿?还不够吗?”

有她一齐在朝眠峰上修炼还不够吗?为何偏偏要出来找别人?

她到底哪儿?做的不好?

眼前轻晃过雪白发丝,而后是一片衣襟。

越尔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回她身上,一抬眸,与祝卿安泛泪的双眸相对?。

银发姑娘往日软润的眸色在此时?莫名阴沉,似压抑着许多不能言明的情感,女人心尖一颤,遭不住错开眼,低语安抚道,“先回去。”

此处在她人之峰,不宜多谈此事。

与她前头话相连,祝卿安只一听?就以为她又要丢下自己?,愤然?道,“我不走。”

祝卿安活得太单纯,不晓得能用什么方法去阻止师尊,只能靠这最笨的法子留在此处碍眼,来试图拦下越尔找别人修炼的决定?。

她要是走了?,师尊还把池长老喊回来怎么办。

越尔又一次深深感觉到养徒儿?的麻烦之处,为安抚她只能压软声音,退让一步,“你先与为师回峰再说。”

这孩子来的太突然?,直接打断了?她的要事,她还没生气呢,这孩子犟什么?越尔也燥起些火气,只想是等会儿?回峰再好好同人说道说道。

祝卿安得了想要的答案,才慢慢沉静下来,但这回峰路上也不肯松手,一直攥紧那片朱红衣角,生怕人跑了似的。

越尔黛眉愈蹙愈深,念在自己?理亏,只好忍她一路,结果等进了?屋,这姑娘还要拽她拽得死紧。

她终于是忍不下去,提了?提手,凤眸沉厉,“松开。”

师尊从未如此严厉同她说过话。

祝卿安稍愣,手却不自觉用力,头一回大胆忤逆她,抿唇摇了?摇头。

不要。

越尔气笑了?,“这会儿?*? ?结完丹翅膀长硬,徒儿?连为师的话都敢不听?了??”

出世间本就人少?幽静,此时?又在屋内,连光线都不大明显,朦胧一层阴影笼罩着屏风前两人身影,惯常不熄的檀香此时在昏暗中愈加浓郁,微微发甜,甚至到了?苦腻的地步。

在这沉沉郁郁的暧昧氛围里,越尔那一句话太重,重如一点火星,顷刻点燃了?祝卿安本就难压的烦躁。

银发姑娘身子发抖,面浮悲愤,忽往前进了?一步。

两人本算得上安全的距离在此刻顿缩至危险边缘,藕与红的衣料相融,似两颈交叠的鸳鸯。

“师尊为何要同别人修炼这门功法?”

祝卿安颤声质问,周身气质似乎变了?,徒然?冷冽起来。

太近了?,越尔居然?感到一丝慌乱,下意识顺她步子往后退去一步。

“您不是说过这门功法独是为我写?的?”

银发姑娘没有给?她退避的机会,再度逼前。

红衣被?藕色追逐,动作间轻晃,似猫拿耗子一般不近不远间隔着,像是要追上,却又有残留点儿?逃跑的希望。

“师尊,在您心里我是什么位置?”

祝卿安语调越说越轻,眉眼间压迫感却随之愈重,“就那么不重要到,可以随意敷衍的地步吗?”

越尔不由又被?逼退一步,背后忽磕到点硬质之物是屏风,她已然?退无可退了?。

面前是仅有两拳之隔的年轻女子,贴得太紧,她还得稍抬一点儿?头才能望进这姑娘沉晦的眸子里。

墨发女人这才恍然?发现,自家?徒儿?身量早在这些年抽条长开,如今已是比她还高上几分。

一股被?忤逆的羞恼而后才从心头腾起,连带着刚刚还未消的怒气,惊醒了?她的心神。

越尔冷下眸子,抬手按住她肩膀就要将人推开,往常轻柔的调儿?荡然?无存,转而是漠然?,“你就是这么跟为师说话的?”

“出言无礼,目无尊长,为师何时?教过你这些?”

“这些年的教养呢?都吞狗肚子里去了??”

这些话如尖锥般刺入祝卿安耳中,她心神巨震,腾然?觉出一股子荒谬,一时?不知是怒还是悲,又或是两者皆有,搅得她心口生疼。

师尊……就是这样想自己?的吗?

她一瞬耳边只剩轰鸣,还有师尊那句目无尊长。

目无尊长?

祝卿安眸光黯下,抿唇一把攥住越尔推过来的手,她太过心痛,连力道也没注意,就这般攥紧了?女人的腕子,生生往后按在屏风上。

再忍不住哭腔,眼前也渐模糊,“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