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其牵引，祝卿安立马就感觉到身体泛起淡淡暖意，金光也?与寒气相?携游走，所到之?处伤势渐愈。

“本座接下来同你讲规则之?力，听着。”涂山霁当真没有?半句废话，面冷声也?冷，但她讲得不算晦涩，甚至算得上干脆简明。

祝卿安有?好多东西想问，但都在涂山霁爱搭不理的神情中咽了下来，先认真听讲。

“所谓规则之?力，本来是维持此方世界的本源，像日升日落，潮涨潮退，四季冬春，都是其作用的结果。”

“早年洪荒的规则之?力散乱，便造成了灵气清浊不一，闯至禁地甚至会骤然消亡的局面，一般修士是无法接触规则之?力的。”

涂山霁知?她年纪太轻，定然没听过那?些?古早事迹，故而从头开始给她讲。

“但魔七脉，妖四支，人三派，这些?圣人血脉都有?着寻常人无法企及的天赋，可以承受部分规则之?力。”

“不过这是个苦差，再加上为了防止哪族完全掌控规则之?力后会对其他族不利，当时也?没有?种族敢彻底吞噬规则之?力，各族鼎立相?牵制，勉强达到了平和?。”

“只是后来母神寂落之?地，也?就是混沌中心催生出了一股意识，彻底打破了这股平衡。”

“天道？”祝卿安见?她扫了一眼自己，正?襟危坐答。

“嗯，新生天道在众人还没察觉之?时，便将所有?规则之?力吞噬殆尽，它无实体，唯有?一道意识，最?是适合将这些?神力消化融合。”

“且先说?好处，它成为天道后，天地灵气分明，规则之?力也?遍布得井然有?序，但也?正?是它太稚嫩，追求着它自己所认为的公平，对各族的作为便是一致打压。”

“魔族七脉首领尽数封印在天地祭台，永世不得翻身，剩下的部族任其自生自灭，妖族四支截断飞升之路，不许其后人跨入上界，人族打入轮回，将其寿元一折再折。”

涂山霁很平静，不像是在说自己曾经历过的腥风血雨，反而更像是在随口说?着闲话。

但作为那个时期的最后一只九尾天狐，其中险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您不是飞升了吗？”祝卿安却突然想到之?前听过的传闻。

都说?祖师娘娘是在当初人魔大战后一举飞升，离开此界。

涂山霁多看她一眼，却嘲讽似的淡笑一声，短促得祝卿安差点儿没听见。

要不是女人原本冷漠的神情里出现笑意太过明显，或许她真的会错过。

“半身出世半身尘，本座神魂有?一半突破了限制，的确去?了上界，但我是剩下一半，弥留此地，也?不知?上头境况，想来少了一半实力，过得也?不会好。”

“飞升不过是它要人看见?的假象，背地里故意要拦住我的路子，本座若真的飞升，你也?不可能?在此处遇上我。”

涂山霁那?抹冷笑也?就一瞬间，很快恢复了原态，仿佛在讲着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

“你是突破它限制之?外的存在。”涂山霁不欲多提自己，继续同她讲解，“你煞气化人，就如同本座三徒越尔雷击木化人一般，不属于三族，也?不归天道管制。”

“只不过她是天道当初投射的一缕天雷，天生蕴藏规则之?力，天赋异于常人，是为天道的宠儿。”

“而你只是意外，意外因为玄无的求生之?志而转化，她乃天魔，上古凶兽之?一，就算在当年的搏斗中受过重伤，意志也?有?惊天之?用。”

“或许是成就你真的耗尽了她的神魂，而后她才会如此虚弱。”

“可怜是毕烛在此注定只能?做一个牺牲品，她身为凶兽受尽天道压制，根本不可能?破局。”

“本座早便起卦算过，算得你有?一线生机，所以留了九黎给越尔，只要她把此物给你，就能?进入这方滞留空间。”

“九黎是本座的本命法器，也?就是那?只玄紫葫芦，本座曾在洪荒混沌散去?那?时，悄留存下来的一缕洪荒之?气，用九黎封存，如今才演变成一方类洪荒的空间。”

“洪荒气息可以隔绝天道追查，它不会知?晓你在这儿。”

她说?的太细致，也?太真实，让祝卿安愣然许久才消化，慢问出声，“您是如何得知?如此多的？”

按理说?她出世之?时，祖师娘娘早已离开才是，怎么会知?道这些?。

“本座从出生那?刻起便承载了卜卦之?术，起算只需在呼吸间就能?做到，这些?并不难知?。”

并不难知?……祝卿安忽然沉默。

她很想问。

能?算到，是不是早就算到了阿娘会死？那?为什么不救？

不该妄议师祖的，祝卿安沉下眸子，逼迫自己不再想此事。

“你觉得是本座无所作为，放弃了她？”涂山霁却像是有?读心术一般，开口便挑明她的心声。

祝卿安顿惊，连忙摇头，“不……”

“呵……”涂山霁像是自嘲般，发出一声不太明晰的叹。

“就是因为算过太多次都是死局，本座才会把这份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涂山霁的狐狸眼淡漠无情，犹如深潭般幽暗无波，仿佛什么都牵动不了她的心神。

无情道修士道成之?时，需要顿悟，或是明悟世间百态皆虚，或是七情六欲断绝。

明悟有?很多种方式，断绝也?有?很多种方式，大多数人都是选择温柔的远离。

而她确实猝不及防地经历了剜心之?痛，然后在一刹那?道心合一。

“本座虽算过，但这丝机会太渺茫，只要走错一步，或许你永远都来不了这儿。”涂山霁难得也?有?些?怅然，她往虚空散望了一眼，才转回来，“你做到了，越尔也?做到了。”

“倒也?不差。”

祝卿安没由来一阵绝望，她不欣喜于自己还能?活下来，只是悲痛，悲痛阿娘当真没有?活路，就在这漫长的无尽的岁月里，成为了最?没用也?是最?先被丢弃的棋子。

“您真的没办法救她吗？”

涂山霁安静了很久，慢垂眼，“起卦需耗寿元，尤其是天卦，本座那?时花了十年起了无数卦象，修为倒退四百年。”